銀子一回賤賣,幾十雙眼睛盯著瞧,幾十個人排著隊來上……那才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杜蘅打著哆嗦,完全無法想象,世上還有這樣的人間煉獄。
“你聽我的,”小翠一邊替她擦身,一邊柔聲勸:“忍幾年,攢夠了銀子再從這地獄裡爬出去,換個地方,重新做人。象我,不就是這樣熬著嗎?”
幫她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攙她到床上躺上:“別再抵抗了,沒用的!今天她還有耐心,到了明天,只怕就要動刑了。到時你皮肉受苦,貞節還是一樣保不住,何苦來哉?”
彎腰替她掖緊了被角,正要轉身離去。
杜蘅忽地反手握住她的手,死死地盯著她的頭——準確的說,是盯著她頭上的銀簪。
小翠嚇了一跳,轉過頭來望她:“你,你做什麼?”
“給,給……”杜蘅張嘴,竟斷斷續續說出一個字。
“你要什麼?”小翠疑惑之極,半晌才會過意來,摸了摸頭上銀簪:“你想要我的簪子?這不值錢,只有簪頭上有點銀子,簪身是銅的。”
“錢,錢……”杜蘅拼命想擠出一句完整的話,可惜做不到。
“你不會是想用這簪子自盡吧?”小翠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不,不……”杜蘅搖頭。
“晚上會有人看著,你想死也不可能。”小翠想了想,順手從頭上摘下來,塞到杜蘅手裡:“這也不值什麼錢,只要你聽話,我也能少受些罪。”
杜蘅緊緊地握著髮簪,猶如握著一根救命的稻草。
小翠前腳出門,後腳果然就進來兩個乾乾瘦瘦的男子,猥瑣的目光在她身上繞了一圈,眼裡立刻就發出狼一樣的綠光。
其中一個靠上來便去摸她的臉:“嘖嘖,紅姑這次發財了,找了棵搖錢樹。”
“鬼老六!”另一個出言警告:“她可還沒開苞的,沾了她吃不了兜著走。”
“嘿嘿,”小六不但不放手,反而把手伸進了她的衣襟:“老八膽子也忒小了些,不能吃還不能摸?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手一觸及那滑嫩的肌膚,立刻誇張地吸了口氣:“***,這女人要是讓老子睡一晚,就是立刻死了也值得。”
杜蘅嚇得眼珠都直了,拼命縮著身子往後躲。
“真有這麼舒服?”鬼老八心癢難禁,立刻跟過來,也伸出手到她身上去摸。
鬼老六已經猴急地去解褲子:“來,讓哥哥先爽爽~”
杜蘅嚇得面無人色:“啊……”地尖嚷出聲。
“咣噹”一聲,門被人一腳踢開,一根木棍狠狠地砸下來:“鬼老六!你他媽找死!”
“嗷!”鬼老六怪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頭上鮮血直流。
老鴇一手叉腰,另一手握著根手臂粗的棗木棍,劈頭蓋臉地往下砸,一邊砸還一邊破口大罵:“王八蛋,敢把老孃的話當耳邊風?看老孃不打殘了你!”
“誤會,誤會!”鬼老六一手提著褲帶,一手捂著頭,被打得滿屋子亂躥:“我哪敢壞您的習賣,我就想蹭蹭,過過乾癮……”
“王八蛋,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貨色?”紅姑餘怒未息,一頓亂棍把他趕了出去。
鬼老八嚇得立刻舉起手:“紅姑,我可沒摸,我還勸他來著。”
“滾!”紅姑大喝一聲,親自搬了張椅子到床邊守著:“聽小翠說你想開了?這才對嘛!女人早晚要嫁人,遲早要走這一步。只要你乖乖聽話,我答應你,替你挑個年輕的,俊的!你就當找了個便宜相公,把眼一閉,忍一下就過去了。”
杜蘅閉著眼努力忍住眼淚,不想在她面前示弱,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胃裡翻江倒海的噁心感,張開嘴,卻因數天水米不沾,根本吐不出來。
紅姑“嘖嘖”嘆道:“瞧瞧,要你吃些東西,這會子知道難受了吧?”
吩咐人送了碗稀飯進來,並喂半灌地強行灌到她嘴裡。
半昏睡半清醒地又熬了一晚,看到天色漸亮,杜蘅提了一晚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一點。可一閒下來,便忍不住想起蕭絕,尖銳的痛楚襲捲著全身。
思念,象野草似地瘋狂地滋長。
她從不知道,原來想念一個人,可以到這種挖心挖肝的地步!
這三天,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想象著下一刻,他會從天而降,帶她離開這人間地獄!雖然,現實給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失望到近乎絕望!
蕭絕,蕭絕,蕭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