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看她一眼,冷冷道:“我會交待初七好好看著你喝藥。”
“啊?不,不不用了!”杜蘅大驚失色,猛地抬起頭:“我保證好好喝,千萬千萬不要跟她講!”
讓初七來執行那還得了?她肯定會認真到一碗藥放多少水都給你拿尺子去量,一滴藥沒喝乾淨都逼得你舔光的程度!
蕭絕看她嚇得說話都結巴了,忍不住莞爾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嗯,你最好說話算話,不要逼我用初七。”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杜蘅幾乎是畢恭畢敬地把他送走。
轉過身,卻撞上杜荇嫌惡中帶點研判的目光,不懷好疑地上下瞄一瞄她的小腹:“你病了?”
看來,這賤人是想母憑子貴,坐穩穆王府世子妃之位。偏偏蕭絕不肯給她機會,事畢立刻賜藥。
還以為她真的多受寵,原來也不過如此,呵呵,報應!
杜蘅斂去笑容:“杜荇,這裡沒有外人,你也不用跟我來這套姐妹情深的小把戲。說吧,到這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蕭絕走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杜荇自然不想再浪費時間跟她糾纏下去。
站起來,昂首闊步地往外走:“若不是父親逼著,你以為我願意來?”
杜蘅一愣,倒是沒有想到她來得倉促,走得也這麼爽快。
就象一陣風,輕輕一刮,沒留下任何痕跡。
“快,”杜荇走得極快,出了院門便提著裙襬,幾乎是小跑了起來,尖聲吩咐:“套車!”
大薊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跟著奔跑:“小姐在二門等著,我去叫車。”
大冷的天,杜荇卻跑得額頭上見了汗。
等她氣喘吁吁地追到二門,卻見蕭絕好整以暇地站在垂花門外,聽到腳步聲,漫不經心地回過頭,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停,又露出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來。
杜荇深吸口氣,穩定了氣息,抬手撫了撫鬢邊的碎髮,邁著生平最優雅的步姿款款向他走了過去:“世子爺,你怎麼在這站著?門口風大。”
蕭絕懶洋洋地瞄她一眼:“小爺在等馬。”
杜荇抿了嘴輕笑:“大冬天也不坐轎,世子爺果然有男兒本色。”
蕭絕呵呵地笑,忽地低了頭看她:“想勾/引小爺呢?”
“呃?”杜荇一愣,猛地變成化石,熱氣從腳底漫湧到頭上,整張臉漲成豬肝色。
他,他剛剛明明看起來對她有意思,怎麼說出話來,竟是這樣羞辱人?
“爺只問這一遍,想還是不想?”蕭絕忽然把臉一沉,冷冷淡淡地斜著她,嘴角依舊是掛著那一抹招牌的漫不經心的淺笑。
明明談論的是最齷齪的事,眼神和語氣卻是無比的認真和嚴肅。此刻,潛藏在他體內的陰暗的氣質一下暴發,偏偏卻是那樣的迷人,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令人想起浪拓江湖的浪子,黑夜中捕食獵物的獵豹。
血腥,美麗,危險,激情!
杜荇情不自禁地臉紅心跳。
內心卻在天人交戰。
她當然也想痛快地答應他,可是,他問得這麼直接,這麼赤果,好象她就是那些青樓裡倚門賣/笑的女子,廉價而低賤,這讓她怎麼答?
可她更明白,如果她想鹹魚翻身,飛上枝頭,這就是一次機會,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機會。
魅影牽了馬過來:“爺~”
蕭絕看也不看她一眼,利落地翻身上馬,身姿挺拔筆直地端坐在馬背上,小腿輕輕這麼一磕,那匹四肢修長,通體火紅的馬兒就邁著優雅的小碎步,答答地往前走。
答答答,答答答,一下下都好象踏在她心尖上。
“等一下!”杜荇忽地把心一橫。
她都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失敗了,大不了也就是被杜蘅那賤人再奚落一回——她嫁給夏風之後,被人吐的唾沫星子還少嗎?到現在也沒能把她怎樣!
可若是贏了呢?等著她的可是潑天的富貴,一生的榮華!以及把杜蘅踩在腳底,恣意凌辱的資本!
杜荇提著裙襬,帶著豁出一切的勇氣,小碎步地追上來,仰著頭美麗的眸子裡燃著狂野的火花,定定地看著他:“想!我想!”
蕭絕勾唇,露了個絕對是邪惡噬血的微笑,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上元節,酉時,青蓮居。”
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輕夾馬腹,絕塵而去。
魅影驚訝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