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耳垂有點紅,似乎,沒啥異常?
嗯,她還是個閨閣少女,自然不知道發生何事。
所以,他暫時安全了?
這麼安慰著自己,總算好過了不少。
初七毫無防備,被他摔飛出去,差點破窗而出。幸得她身手矯健,腳尖在窗欞上一點,一個迴旋倏地又到了屋裡。
“好好玩,再來,再來!”她只當蕭絕同往常一樣陪她戲耍,喜得大叫。
“初七,”紫蘇啼笑皆非,忙牽了她的手,將她死拉活拽地弄出去:“我娘好象在做醬豬腳呢。”
“真的?”初七一聽有醬豬腳吃,立刻把師兄拋在了腦後:“我最喜歡吃何嫂做的醬豬腳啦!”
“那咱快點,去晚了沒得吃了。”紫蘇走到門邊撩起了錦簾,忽地回過頭來,衝蕭絕扮了個鬼臉。
蕭絕一怔之後,猛地揚起手,做勢欲打。
紫蘇低了頭,咯咯一笑,簾子落下,將一室溫暖鎖在房裡。
“這丫頭,越來越調皮了!連小爺也敢消遣!”蕭絕笑罵一句,從暗影中踱了出來,卻不敢離得太近,遠遠地揀了張椅子坐下。
杜蘅裝得若無其事,低了頭繡著荷包。
“這荷包,還要多久繡完?”蕭絕傾了身過來看。
杜蘅沒吭聲,又繡了幾針,才勉強說了一句:“香囊。”
“呃?”蕭絕茫然。
“不是荷包,是香囊。”
“哦,”蕭絕覺得區別不大:“都一樣。”只要是她繡的,他便喜歡。
“不一樣。”杜蘅抬起頭,看他一眼:“等繡好了,裝上藥材,你再來拿。”
她就是擔心他會反彈,大男人戴什麼香囊,所以才親手繡一個給他。
“裝藥?”蕭絕一愣,立刻敏感起來:“馬上就要開春了,聽說前幾日欽天監某位五官保章正,上表陳情。提到去冬今春氣候反常,凍餓致死無數,恐春後氣溫回升,河水上漲,疫癘橫行,懇請皇上下旨各地官衙,提前預防春季疫病發生?”
杜蘅當然知道,這某人,指的就是楚桑。
結果,楚桑苦心寫就的這份表章根本沒遞到皇帝手中,就被中途攔截。
楚桑因此,還被欽天監監正叫去狠狠訓斥了一通。
若非考慮到他年幼,缺乏經驗,又確實有過人的才幹,只怕不單隻這個五官保章正做到頭,還得冠上一個“危言聳聽,妖言惑眾”的罪名,押入獄中。
杜蘅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簾:“朝中的事,我哪裡知道?”
心中終是難掩失望。
她還是太天真了,想憑個人的力量力挽狂瀾,阻止這場災難降臨,不諦蟬臂擋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年前列的藥材清單,已經全部採買集備。
這一個月來,鶴年堂的幾處分店,都在按她開出的單子,全力趕製防疫藥丸。
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只能各安天命,救得一個是一個了。
“真不知?”蕭絕眯起眼睛。
杜蘅橫他一眼,道:“戴不戴,不戴拉倒!”
“戴,當然戴~”她大發嬌嗔,蕭絕心癢難耐,斜眼瞅了她,笑嘻嘻地道:“媳婦給我做的,當然得貼身戴著,須臾不離。”
杜蘅臉一熱,莫名的心慌氣促,竟不敢瞧他。
蕭絕見她並不似往日般叱責反駁,大喜過望,大了膽子痴痴地盯著她瞧。
燭光搖曳,照著她的側臉,襯得肌膚越發的瑩白如玉,有淡淡的香氣縈繞鼻端,女子安靜溫婉的剪影映在牆上,說不出的安詳沉靜。
他心旌亦隨著燭光搖曳著,只覺得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喉頭髮緊,聲音啞得驚心:“好媳婦……”
杜蘅板了臉,想把注意力集中到香囊上,無奈指尖輕顫,竟然拿不穩針。
繡了兩針,卻是錯了,一怒之下將香囊往迎枕上一扔:“你有完沒完?”
蕭絕心一慌,一把將香囊抓到手裡,嚷:“開句玩笑也不行?好嘛,頂多以後不叫了還不行?你可別一氣之下,把它給了別人。”
“呀!”杜蘅抬眸,見他正正抓著繡花針,又氣又急,慌忙喝道:“快放下!”
“不放!”蕭絕死死地抓著:“這可是你第一回想著要送我東西,休想要回去!”
杜蘅心神一顫,嚷道:“針刺到肉裡了,你沒感覺嗎?”
嚷到最後,聲音已明顯帶著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