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勉強看出形狀的荷葉,照這個速度,何年月小少爺們才能穿得上啊?
寧若蘭可不知道李嬸的憂心忡忡,她瞧著自己好不容易繡得荷花葉,心裡頭還挺得意。瞧瞧這形狀,瞧瞧這針腳,比以前那是進步大大滴,難怪有人說一旦有了孩子,再不情願做的事也會甘之如飴呢。
雙胞胎光著小腳一蹬一蹬的,四隻小爪子又開始上演每日必撕記,你撓我一下,我抓你一把,嘴裡咿咿呀呀個不停。沒一會,哥哥被弟弟一把抓狠了,惱了,睜著黑琉璃似的大眼睛揮舞著小拳頭就想削弟弟,結果因為人太小力氣不到,只能軟綿綿的貼在旁邊小包子的臉上,看起來倒像是親暱的撫摸。
李嬸華麗麗的誤會了,笑著對寧若蘭道:“東家太太,你瞧他們不愧是雙胎兄弟,多要好!”
寧若蘭抿嘴一笑,挨個點下小鼻子。雙胞胎不約而同的伸著小手來抓寧若蘭的手指,嘴裡吐著泡泡,啊啊的說著外星語。
院子裡頭正溫馨一片,大門外,柳樹村過來討要說法的村民縮在外頭,看著緊閉的黑油大門,一時都有些膽怯。
“是不是這啊?萬一錯了,瞧人家這高門大院的放狗咬我們可就遭了。”
“是這,但是他沒說驚蟄家是這麼大的院落啊,這得多少銀子才能買下來啊。”
“哎呀,先別說那個了,既然沒錯,咱們就叫門,趕緊把工錢拿回來才是正經的。”
十幾個人嗡嗡嗡說了一陣,就見其中一個身量比較高大的婦女上前來,伸了幾次手,終於狠心大力拍下來。
“砰砰砰,砰砰砰”
“開門,我們是柳樹村作坊做工的,驚蟄若蘭你們開門!”
李叔早就得了寧若蘭的吩咐,此時在裡頭聽見外面的叫喊聲,眉毛都沒抬一下。李明跟著景驚蟄出門不在,他就帶著李光開門出去,身後的大門吱呀一聲又緊緊關上,外頭等著的村民只來得及瞧見裡頭一派鬱鬱蔥蔥,不知庭院深幾許。心裡頭的膽怯又深了一層。
“不知幾位到這有和貴幹?”李叔端著大戶人家下人的做派,唬得一干村民半晌沒敢吱聲。等反應過來後,也只乾巴巴的說是來結工錢的。
李叔挑起嘴唇,剛想開口,就聽後頭傳來一聲清脆憤怒的聲音。
“你們倒也好意思來這討工錢!真是有夠厚臉皮的!”
眾人回頭一瞧,就見原先一同在作坊做工的王麗霞和朱嬸幾人正站在她們後頭,每人臉上都憤憤不平。她們剛從縣裡的作坊下工回來,一起約著想來看看寧若蘭家的雙胎兒子,沒想到一到這就看到這些人圍在門口。
“不是我說你們,原先作坊裡咋樣,你們也不傻,別說沒瞧出來。現在好了,合著外人把若蘭擠走,結果到頭來人家不給發銀子了,你們居然厚著臉皮跑這來找若蘭和驚蟄!要點臉皮不?”
朱嬸噼裡啪啦一頓說,周圍一圈因村民叫門的動靜圍過來看熱鬧的人頓時都議論紛紛,有好事的還特意拽著王麗霞等人問東問西。王麗霞本就生氣那些人見利忘義,當下就口齒伶俐的把之前作坊發生的事講了一遍,末了還憤恨的說:“大傢伙說說,有這樣的道理沒?”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之前聽村民們說是來掏錢還挺同情的,現在看著這些人的眼神就全變了。之前拍門的婦人臉皮發熱,卻還梗著脖子反駁:“不管咋說,作坊都是姓景,我們給誰幹活不是幹?都是老景家的!如今我們這群人累死八活、起早貪黑幹了一個月,到頭來一文錢也沒見著,老景家不能這麼坑人吧!”
“你們合著景金鳳把作坊弄過去,我們東家可是一句話都沒講,看在一個村裡的份上,對你們已經夠是寬容。誰叫你們做的,你們就找誰去!再圍在這裡胡攪蠻纏,我可要報官了!”
李叔冷著臉站在臺階上,瞧著下邊一臉不甘的村民,心裡沒有半分同情,活該!當初裝聾作啞幫著景金鳳擠走東家太太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會有今天?
“哎呀,我不管,反正我做了工你們就要給錢,不然我一頭撞死在這算了!”
領頭的那個婦女突然撒潑,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又哭又叫,尋死覓活的,非叫寧若蘭出來給她個說法不可。
正鬧著,後頭又有人過來。這回來的不是別人,是景驚蟄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身衙役服飾的鐵錘,鐵錘後頭還跟著兩個跟班衙役。
“討說法?要銀子?好啊,正好咱縣裡衙門的人也在,你們可要好好說說,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兒了。”
景驚蟄大馬金刀的往臺階上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