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難眠,天快亮了才熬不住睡著了。
可覺得剛眯了一會兒,捧雪竟然來叫,說了王府來人了,催著她起來。
她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捧雪急道:“小姐快起吧,齊王殿下在客房等你呢!”
等她?
她一骨碌爬起來,草草穿了件裙子就往外跑。
捧雪急得不行:“小姐還沒梳頭!”
她那裡還顧得上梳頭了,顧子矜一口氣跑了客房去,裡面果然只有一個人還在解著他的九連環,低頭擺弄著不亦樂乎。
他裹著黑色的薄斗篷,裡面能見著身穿錦色華貴蟒袍,齊王元燁頭戴紫玉小冠,腰繫白玉琉璃帶,腳蹬同色龍王靴。往那椅子上一坐,是翹著腿,雖然毫無姿態卻別有一番風味是一派風流。
她胸口起伏得厲害,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殿下這是要帶我去郊外了?”
元燁這才抬頭,不過也只是輕輕瞥了她一眼:“南宋已經有了合適的內線,打仗許會提前,想要與本王比肩,你可是有苦頭吃的,還想去嗎?”
顧子矜狠狠點頭:“想!”
元燁嗯了一聲:“給你帶了點好料子,換上再走。”
他也沒抬頭,仍舊低頭擺弄著九連環。
她這才看了眼鏡子,鏡中的女人披頭散髮,衣衫不整,趕緊退了出來。
她以為她會很快,可他話說得雲淡風輕,可一回到房裡這才知道,他讓孫叔叔帶了十幾套裙子,還有一箱子的首飾,配飾等,搭眼一看是玲琅滿目,美不勝收。
她之前還想,那種地方估計是不能帶女人去,她想去的話,是不是得女扮男裝什麼的,沒想到會這樣大張旗鼓的。
老孫可是十分忐忑的:“小姐試試看,王府沒有姑娘的裙子,全都是在外買的新式樣呢!”
子矜伸手翻了翻,竟然都出自於她的鋪子。
難道這就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麼?
她忍住笑意,挑出一件不那麼扎眼的牙色羅裙,也隨手選了兩個珠釵。
捧雪給她一一穿戴,又配著梳了辮子,在辮角處別了兩朵小小珠花,她伸手摸了一摸,全都是真的珍珠,可謂奢侈。
出得門來,元燁已然先上了馬車。
顧子矜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馬鐙,捧雪給她掀起了車簾子,她順勢就鑽了進去。
天已大亮,元祥靠坐在車壁上面,聽見聲響睜開了雙眸,她知道他不喜歡女人太過靠近,也就挨邊坐了。
他上下掃了一眼:“太寒酸了。”
因為心情好,她帶了絲絲的笑意,唇邊的兩個梨渦若隱若現:“不好看嗎?”
他裝模作樣地看著她,然後別過臉去:“姿色一般,簡直丟我的臉。”
任何一個女人聽見別的男人說她長得一般般,丟臉之類的都不會高興,顧子矜當然也是,不過她也只是偷偷白了他一眼,轉過身去掀開了窗簾偷看著外面的街道。
半晌,又聽見他問:“不喜歡麼?”
她才回頭:“喜歡什麼?”
元燁漫不經心似的:“那些首飾胭脂水粉什麼的。”
她笑:“喜歡。”
即使不用倒賣也能賣些銀子,不要白不要。
他立即冷了臉,也不知怎麼的又惹到他了,別過了臉去不再看她。
郊外驪山有重兵把守,馬車行到了山下就近不了前了,兩個人先後下車,山風吹過側臉,都覺得清爽宜人,正是好季節。
顧子矜知道一會會見到什麼人,這種場合千萬不能失禮,或者是太過扎眼。
她仔細撫平裙襬上的小褶,卻聽見旁邊的男人冷聲說道:“不用在意,沒有人會看你的。”
她站直了身體,看見裡面許多的禁衛軍,莫名的緊張。
剛要抬腿,卻又見他未動:“殿下?”
元燁只是端詳著她,總覺得哪裡不夠,半晌,他解下頸上錦帶,將黑色的斗篷披在她的肩頭。
女體大半都給掩蓋了去,只露出一張精緻的臉來。
這才對。
他先行抬腳:“走吧。”
與他保持了一點距離,顧子矜這才邁步。
待近了山,才看清裡面情況,因為早兩日就紮營了,所以西山裡全是帳篷。
驪山腳下搭建了高臺,上面座椅都安排好了,只還沒有人過去入席。
東山上面彩旗飄飄,不時能看見人頭攢動,似乎不少人在那邊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