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頓時著急起來——他從沒想過在重逢之後還會有被扔下的可能,“不能帶上我嗎?”
“我想大概是不能的。”瑟普斯嘆了口氣,“我會盡快回來的,米勒都斯。”
“儘快?”米勒都斯重複了一下這個詞語,呆愣了好一陣,“你不能確定回來的時間是嗎?哥哥。”
“……是的。”瑟普斯有些驚訝於弟弟的敏銳,卻誠實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能夠帶上米諾斯卻不帶上我?”米勒都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咬著下唇看起來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米諾斯比我重要嗎,哥哥?”
“米諾斯跟我不是去同一個地方。”瑟普斯頓了頓,到底還是沒透露更多的東西,“好好照顧自己,米勒都斯,你已經長大了,得適應沒有哥哥的生活,我不可能陪在你身邊一輩子。”
“我以為我們會回到阿提卡!”米勒都斯聲音提高了,“我不屬於克里特,你卻要把我留在這裡!”
“已經沒有阿提卡了,也沒有敘列伊斯。”瑟普斯沉下聲音,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現在存在的是雅典,而我們還沒有足夠的力量能夠拿下它!”
“你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米勒都斯帶著哭腔——他從來沒有把克里特當做家,這種寄人籬下的感受實在是不好過,即便薩爾佩冬和拉達曼迪斯對他很好。
如果不是有瑟普斯陪著他,米勒都斯寧願跟著狼群在森林裡過日子也不要呆在克里特。
“我會回來。”瑟普斯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擦掉米勒都斯臉上的眼淚,“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騙過你的,我說到做到,聽話,恩?”
米勒都斯避開瑟普斯的手,咬著下唇不吭聲。
瑟普斯沉默的看著米勒都斯,垂下眼收回手,“我今天晚上走。”
說完轉身離開了佇立在原地不動的米勒都斯和圍觀了全程的薩爾佩冬。
米勒都斯蹲下.身埋頭在膝間,薩爾佩冬也蹲下來湊到他身邊去。
“哥哥不要我了。”米勒都斯說著,聲音悶悶的,“他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所以才不帶我走。”
“瑟普斯只是離開一段時間而已,你可以當做他是出門打獵了。”薩爾佩冬安慰道,“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你知道的,他晚上就要離開了。”
米勒都斯動作頓了頓,“他不帶我走。”
“也許是有危險。”
“危險對誰都是危險,說到底還是我的力量不夠。”米勒都斯擦掉臉上的眼淚,站起身來,“我去找帕伊里斯。”
薩爾佩冬一愣,“去做什麼?”
“我想成為勇士。”米勒都斯抿著唇,“等我強大起來了,哥哥就會去哪兒都帶上我了。”
薩爾佩冬沉默著沒說話。
“我們不能這麼下去,薩爾佩冬。”米勒都斯把薩爾佩冬拽起來,“你的兩個兄長那麼優秀,你要是不努力,連一丁點的希望都沒有。”
“我努力了也沒有希望。”薩爾佩冬站起來,“克里特不是拉達曼迪斯的,就是米諾斯的。”
“我也比不上哥哥,奪回了阿提卡我也根本沒有機會成為王,但這個世界上的城邦可不僅僅只有克里特和雅典。”米勒都斯說道,“無法搶奪別人的,我們就自己建立,但首先,我們需要力量,薩爾佩冬。”
薩爾佩冬看了米勒都斯好一陣,被夢想和信心浸染了的少年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美好。
半晌,薩爾佩冬才回過神來,跟米勒都斯一樣笑彎了眉眼,“說得也是。”
擁有力量不一定就能夠征服一切。
但征服一切的前提卻是擁有力量。
米諾斯、瑟普斯、拉達曼迪斯和米勒都斯都在為此而拼命努力,他又有什麼理由放棄呢。
他的起點並不比任何人低。
是夜。
米諾斯沉著臉看著從視窗進來的神祗——這個神祗跟達拿都斯是孿生的兄弟,卻並不像達拿都斯那樣充滿了與死亡相當違和的活力。
睡神修普諾斯打了個呵欠,一副永遠都睡不醒的樣子。
他背後的羽翼收起來,落在米諾斯房間的窗臺上,抬頭看向門口。
達拿都斯頂著主祭司的皮,正笑容滿面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母親說送完了人就去找她。”修普諾斯對自己的弟弟說,對黑夜女神尼克斯的稱呼十分親近,與達拿都斯尊敬的稱母神截然不同,他的視線落在去開門是瑟普斯身上,臉上露出疑惑的模樣,“看起來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