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點,為了自己的父親和哥哥的野心,害了她摯愛之人,而她卻還以為這是自己在犧牲。
兩行清淚順頰而下,劃過嘴角,她卻嘗不出裡面的苦味,因為她的心,更苦。
“公主”小意見她這般,不由得一陣心疼,“地上寒涼,公主快快起身”
玄音卻似沒有聽到她的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想起方才蘇夜洵離開之時,她隱約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窗下閃過,繼而隨蘇夜洵一到離開,她認得那身影,可是她卻寧願自己不認得。
那樣,她就不會知道,他現在已經不願再見到她
轉眼已是年關,可這個年過得並不安寧,內有叛臣,外有敵軍,所幸有查塔王子相助,總也算保得城內人人平安,只是這個年卻過得寥寥草草,唯一值得百姓開心的事情,莫過於皇后娘娘終於平安誕下皇子。
一連多日,清寧宮中再也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外面的事情,似乎這一次襲宮之事發生以後,清寧宮便徹底沉靜下來。
可有心之人都知道,嘉煜帝回宮,定是他下令諸事不可告知皇后娘娘,即便偶爾有什麼瞞不住的事情,也是隻報喜不報憂。
城外那三十萬大軍之事,便是最好的例子。
一月前來報,蘇夜澤與蘇夜清親率二十萬人馬與九陵朝三十萬人交鋒與茲洛城外十里處,雙方皆有傷亡,然天朝軍以逸待勞,且熟悉地形,佔盡優勢,以二十萬軍勝了三十萬軍,斬殺其精兵良將無數。
半月前來報,賀璉在陣前佈下詭異陣型,卻被蘇夜涵與玄止大師一夕破解,再創九陵朝的軍將。
十天前來報,北方傳來訊息,大宣王便也是九陵王與突厥軍兩面夾擊銀甲軍,結果被冉嶸從背後殺得人仰馬翻。
七天前來報,查塔王子為報洛王妃之仇,趁九陵朝軍隊歇息之時,暗中襲擊,波洛大軍勢不可擋,重創九陵朝軍隊。
可是,關於蘇夜澤在交戰中曾經受傷之事,無人提及,關於賀璉佈下的陣法傷及數萬天朝將士的事,無人提及,關於九陵王初得知事情敗露,頓然與突厥軍兩面夾擊銀甲軍,結果銀甲軍被殺的措手不及之事,也無人提及。
而昨日來報,九陵朝軍隊撤回!
衣凰不由低眉淺笑,一邊輕輕拍著已經熟睡的麟兒,一邊淡淡道:“追到家門上打,雖然顯得你很氣魄,可是也得承擔人家搬出家底兒與你決一死戰的後果。”
“可不是,我聽說啊,臨走的時候,那三十萬已經所剩不到一半。而且他們都不敢再從我天朝境內撤回,而是繞道去了。”白芙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這段日子傳來的訊息可算讓她出了口怨氣。
現在,看著衣凰這般沉靜素斂,每日都安心地調養自己的身體,照顧剛出生的孩子,她和青芒別提有多高興。就連一向尖嘴毒舌的杜遠最近都安靜了許多,每天只想著怎麼調理衣凰的身體,每天樂呵呵地搖來晃去,飲酒作詩,好不逍遙快活。
“好了。”青芒白了她一眼,“你就讓小姐安靜會兒。”
“哦”白芙說著看了看門外,嘀咕道:“杜老說是去給小姐熬藥了,怎麼這麼久還沒來?我去瞧瞧。”說罷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衣凰和青芒看著她的背影,都忍不住笑了笑,青芒在衣凰身邊坐下,道:“這下總算好了,九陵朝的軍隊撤了,咱們也能過兩天安生日子了。”
衣凰無奈搖頭笑道:“我這宮裡現在每天都是安生的日子。”
青芒想了想,道:“也是。罷了,小姐,你現在可不是隻要顧著自己了,既然皇上有心讓安安靜靜照顧小皇子,你便順了他的意。”
衣凰不由挑眉道:“我若不順他的意,你以為這一個月我會對任何事都不聞不問?”
青芒笑道:“小姐,你總算讓青芒放心了。”
正說笑間,一名宮人匆匆入內,道:“娘娘,外面有位小童帶著娘娘的令牌求見。”
衣凰不由愣了愣,一時也想不起是誰,低頭看了看孩子正熟睡,便與青芒一道走了出去,只見冷天月與明康齊齊站在那裡,明康臉上的神情不知是喜是憂,而冷天月則一臉欣喜。
“你怎麼來了?”衣凰微微一驚。
明康一見衣凰,頓然拜道:“娘娘我家先生我家先生回來了”
瀟瀟冬夜,夜冷風寒。
可是再寒,也不及人心。
那一句“莫要責備清姰姑娘”一直在耳邊迴響,雖是好言相勸,讓在陌縉痕心中卻打了一個大大的結。
臨行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