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朝我一笑,笑容極是輕佻,“你是我明媒正娶拜過堂的夫人,至今我還沒和你真正親熱過,你說我該怎麼對付你才好?”
我現在沒有心思去回應他的輕佻。他的意思非常明顯了。他並不在乎我也覬覦那個地宮裡的寶藏,也願意和我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甚至更抬舉我,只要我接下來不再繼續給他添亂。
我的境況暫時是無憂了,這讓我微微鬆懈了下來。看著他,我忽然又有些好奇。
“你想問什麼?問吧。對你,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大約看出我的欲言又止,哂然道。
“好吧,樓少白,我確實對地宮有興趣。你自然也是。但是萬一,我是說萬一,要是有人告訴你,你進去了地宮後,非但得不到寶藏,反而會為此喪命,你還會去嗎?”
我這樣問,是因為張三曾告訴我,他進入地宮後,就再也沒出來過。既然沒出來,那就肯定是死在裡面了。
他一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直到牽動了傷口,用另隻手捂了下,這才停了下來。
二十一章
“池景秋,哦,不,蕭小姐,你的這個假設,永遠不會成立。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有先知向我發這樣的預警,沒有親自去闖一闖,我樓少白又焉能甘心?生逢亂世,強者稱霸,我既然有了天時地利,自然要放手與天一爭高低。得到這集了舉國之力的寶藏,我就如虎添翼,他日擎天也未必就是做夢。你說我會不會去?”
他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神情是剋制的,但是一雙眼睛裡流露出的那種勃勃野心卻無法掩飾。
我來自一百年後的異時空,知道歷史發展的方向。但是樓少白不是。他生在這樣一個動盪的世代,自小必定牢記家族遺命,長大後就算留過洋,也改變不了他天生骨子裡的這種野心勃勃。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他面前,他又有能力去獲得,若不心動,反而不正常了。
這一刻,我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閃過了一絲悲哀。
我陰差陽錯的墮入了這個時空,為的就是改變我的命運。但是命運是什麼,真的可以被改變嗎?就像此刻這個與我不過一臂之遙的男人,我明明知道他會和他的野心緊緊相抱最後同歸於盡,但是我卻無法去做什麼來改變。我自己呢?那可怕的疾病必定已經潛伏在我的體內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發作。我現在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費勁心力,到了最後,我真的能扭轉一切?
樓少白一直就是個極其敏感的人,現在也一樣;大約是覺察到了我的心緒,忽然微微眯了下眼睛,有些狐疑地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驚覺,急忙掩飾地笑了下,訥訥說道:“但是通地七,你還沒他的訊息……”
他一隻手撐著床墊,我知道他想躺下去了,急忙起身扶住他後背,放他慢慢躺平。
“我原先預計沒這麼順利就能得到全圖,所以想找通地七,看看能不能經由我手上的半張地圖看出點門道。現在得到全圖,有通地七最好,沒他,就算炸,我也要把地宮炸出個大窟窿眼。我就不信這地宮是銅牆鐵壁。”
他的口氣很是輕鬆。
他現在對找通地七已經不是很在意了。但是我卻不一樣。比起樓少白,我現在在心底對通地七的依賴性更大。不只是因為他是我的老祖宗,我對他天然地親近,更因為我感覺到他和樓少白是完全兩種不同的人。如果樓少白讓我感覺像一道奔流咆哮的怒江,你不知道下一刻帶給你的是漩渦還是拍浪,通地七就是水中的磐石,穩重而可靠。
“你……大概什麼時候開始挖地宮?”
怔忪了片刻,我終於慢慢問道。
“今天的殺手十有八九是姓汪的派出的。過幾天等我傷好了些,和姓汪的做個了斷,立刻就動手。”
我哦了一聲,下床去關了燈,爬回去躺了下去,閉上眼睛,良久過去,卻仍是睡意全無。
一隻手忽然搭上了我的腰,慢慢上爬,探進衣襟裡摩挲了一陣,碰到懸著的那塊翡翠。
“這是什麼?你日夜不離身。”
他低聲問道。
我從他手中輕輕扯回了翡翠。
“沒什麼,我母親留給我的一個紀念。”
他不再說話,那隻手卻忽然轉而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包在了他的掌中。
我有些意外,想抽回手,耳邊聽他又說道:“蕭遙,我知道你肯定還有事情瞞著我。你要是相信我,就把你的故事說給我聽。說出來,我會幫你的。”
是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