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飛在風中,映的世界似乎都變成了紅色。
姬惠槍尖幾起音障,帶走巨大風聲,卷的紅花翻滾,周圍夾雜在紅花中的樹枝也隨著巨大的氣勁被紛紛絞碎,眉心印記閃動,戊土神印全力發動,完全、徹底的轟入樹身。
隨槍尖沒入的,是巨大的戊土之精,幾乎瞬間,從槍與樹身接觸之地,樹杆開始石化。
那樹身劇烈顫動,卻在震動中猛然裂開,彷彿被開天巨斧從中劈天,竟是生生棄了小半身體。
姬惠眉中憂色一過,反手轟碎襲來樹枝,猛然屈膝一個起躍,原來的地面轟出無數樹枝,毫釐之差擦過他的髮髻。
只是落下之時,地面已經沒有一絲泥土。
全是樹根。
姬惠自空中一個轉身,垂直落下,長槍再度向地面狠狠一擊。
樹根粉碎,卻留下無數汁水,飛濺空中,帶出一種優雅的香氣,但下邊,還是樹根。
天上、地下,周圍數枝彷彿無窮無盡,姬惠不絲毫慌亂之色,出手沉穩,無論多大樹枝,總是可以用最巧妙的身法避開,實在無法避讓,就自其中轟出出路,整整七天,竟然神色如昨,不見絲毫氣衰力竭之色。
然而,雙方都知道,這是一場消耗戰,木土相剋,姬惠無法接觸大地,就無法讓戊土神印徹底發揮,孔雀的優勢幾乎是絕對的。
時光漸過,姬惠的氣力沒有絲毫變化,但他心知以盡極限。
動作微微一緩,一根樹枝猛然從左扎來,他舉拳相迎,雖然及時運氣護體,但終究內元枯竭,將那樹枝轟碎時左手也是血肉淋漓。
姬惠也不心急,在他看來,實在不行,就逆轉真元,將戊土精氣注入本身,到時石化自己,就是孔雀把自己的石身敲碎,也不可能得到心血。
“阿惠,”孔雀的聲音在樹枝之後傳來,他有點猶豫地問:“你真的,寧死也不願意給我嗎?”
“不錯。”姬惠平靜地答到。
“那,抱歉了。”孔雀的聲音有點難過。
“不必抱歉,你不欠我。”這是要動手了?姬惠招式沉穩,眸光甚至沒有再看一眼他的方向,“塗欽。”
“你改變主意了?”孔雀急忙回他。
“傾心於你,蒼天可鑑,”姬惠按住心口,體內真元枯竭已極,心知大限將到,他微微一笑,“縱有干戈,我亦無怨。”
周圍樹枝猛然止住攻勢,四下散去,露出孔雀蒼白冷俊的面容。
姬惠正欲把話說完,但身體卻猛然一軟,頭腦一暈,重重地跌在地上。
那虛弱感來的太快,以他修為,也完全來不及反應。
什麼時候?他急速思考,卻突然想起那每跟樹枝斷裂時優雅的清香。
“阿惠。”孔雀小心的將他抱在懷裡,感覺到那人的身體越來越軟,越來越熱,他貼住他的臉,解開他的衣物,“別怕,阿惠,這不是毒,是交合之氣,只是在鳳凰木裡太久,帶上了鳳凰的劫火。”
姬惠閉上眼,卻突然想笑。
笑自己真的很蠢,明知不能兩全,明知無論真假皆不該來。
遠使真元,卻感覺一股極熱之氣盤踞體內竅穴,輕微一動,卻是……
“交合之氣是陰陽之源,”孔雀控住他的□,用指腹輕輕按壓,“阿惠,我是不是很無恥?”
姬惠睜開眼眸,他的身體在對方手裡釋放,可是其他的地方連呼吸也沒有亂上一點。
“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這是唯一可以對你起效的東西,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他看著漫天的鳳凰花落下,在地上層層疊疊的鋪滿厚厚一層,小心的將對方放在地上,俯□體,“阿惠,我不想你死。”
“那又如何。”姬惠的聲音微帶著沙啞,他是自控力極強,但如今,壓制體內的火毒與□已經耗盡了他的氣力。
孔雀扯過來一根極細的樹枝,紮在他指尖,他的手指在顫抖,幾次都掉落下來,細枝扎入肉裡,沿著血脈一點點生長,在血管裡擠壓向前,劇烈的疼痛傳入大腦,姬惠垂下眼簾,感覺著第二根樹枝從指尖扎入。
有冰冷的淚水滑下,滴在姬惠臉上。
“別哭,”姬惠一字一字地說,“其實,不是很痛。”
真的,比起當初知道他的孔雀王,這個,真的不是很痛。
“阿惠——”樹枝發出微弱的吮吸聲,那是在吸食骨髓與鮮血,孔雀抱著他哭的越來越慘烈,妖怪向來是哭笑隨心,這是他喜歡的人,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他喜歡到骨子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