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陡大,聲聲滌心。
青鳶站在高高的佛燈之上,九層蓮瓣,每一層都有燭圍著,她站在佛花的花蕊之上,這蕊僅能站下她一雙小腳,所有的動作都在這花蕊上完成。
不用想也知道,她將一舞成名,全天下都知道有一位傾華公主,站在九層高蓮之上,以一百八十八枚佛手印,替人間百姓完成了佛心獻祭。
她動作舒緩,如白孔雀在燈火裡飛翔,時而舒展雙翅,時而擺動羽舞。細雨連綿,白羽沾露,讓這一幕更添旖旎之姿。她飛快地旋轉起來,裙襬散開,像潔白的雲朵。
眾人祈禱的聲音陡然大了,一聲一聲地宣著佛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位好像已經飛起來的公主。
沒人會懷疑,今日這一舞,他們將畢生難忘。十年一次佛法大會,還從未出過這樣一位獻舞者。
但她實際上是難受的,這些佛煙,讓她的眼睛痛極了,以至於什麼都看不清,眼睛一痛,跟著頭就疼,脹得要裂開一樣。
佛音於那些人來說,是洗清罪孽的妙音,而對她來說,只是延長她受折磨的武器。
人生漫漫,她不知道眼睛還要疼多少次,才會讓一切歸於平靜。
突然,火苗兒竄高了,引燃了她的羽裙,火苗一直往上吞,很快就燒至了她的膝蓋處。
“天啦。”她慌了,趕緊拍打起了羽裙。
但那些看呆了的人,根本不知道出了狀況,還以為這是新鮮的手段,居然還有人叫起了好。
君鴻鎮的臉色陡變,大步往高臺上衝去。
眾侍衛見他過去,也趕緊隨他上前。他在眾人訝然的視線中衝上了高臺,飛快地扯下龍袍,在她的身上用力撲打。
此時他只能用腳踩熄了正在燃燒的佛燈,一腳蹬上佛燈銅花蕊,手抓著還在燃燒的裙襬,用龍袍不停地拍打火焰。
對於他這一舉動,青鳶有些震動,這老皇帝還真是對她有了真心思。
“朕一定不饒他們。”君鴻鎮臉色鐵青,抱著火苗兒還在燃燒的她下了高臺,不停地揮舞手中燒出了幾個大洞的龍袍。
侍衛們已經找來了水,往她的身上澆去。
火滅了,白羽燒得焦黑,所幸沒有燒傷。
“起來吧。”君鴻鎮拉起坐在地上的她,陰鷙的眼神掃過遠處的人群,冷冷地說:“結束了,都散了。”
權瑛趕緊過去傳旨,又飛快地跑回來,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脫下來,披在君鴻鎮的身上。不料君鴻鎮一把抓下來,矇頭把青鳶給遮住,抱起來就走。
青鳶掙扎幾下,被他摁緊,只聽他說:“行了,朕不會對你怎麼樣,朕心裡有數。”
青鳶突然生起了幾分異樣的感覺,人真是複雜的動物,看上去陰狠毒辣的君鴻鎮,居然還有捨身救人的時候。
他抱著她,一路到了寢殿之中,一放下她,就急匆匆地過去找水壺喝水。
青鳶包裹著權瑛的太監長袍,縮在一邊看他。
君鴻鎮喝了水,大聲喘息著,轉過頭,用赤紅的眼睛看她。
“陛下你怎麼了?”青鳶看著他,連退了好幾步。
“這些畜生!”君鴻鎮掩著心口,重重坐下,握了拳在桌上用力捶了幾下,大聲說:“來人。”
權瑛匆匆進來,弓著腰,小聲說:“陛下,奴才先服侍您更衣吧。”
“朕要殺了那jian婦。”君鴻鎮指著門外,怒吼著。
權瑛臉色一變,趕緊說:“陛下息怒,這事一定不是皇后所為,皇后現在還關在她的寢殿裡,今兒也只有奴才一人進去過,若是皇后所為,那奴才不是也逃不掉干係嗎?奴才怎麼會背叛陛下呢?”
君鴻鎮深深吸氣,又端起茶碗,滿滿地喝了一碗,被煙火燻黑的臉上露出猙獰兇狠的表情,冷酷地說:“查,今日準備佛燈的人,靠近佛燈的人,一個也不許放過,就地審問,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撬開他們的嘴,朕絕不許有人在朕眼皮子底下肆意妄為。”
權瑛趕緊領旨,下去交待。
青鳶小心地往外挪,小聲說:“奴婢也下去收拾下一下自己。”
“你坐下。”君鴻鎮指指自己對面的椅子。
青鳶只得又回來坐下。
君鴻鎮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啞聲說:“別害怕,朕再不濟,也會護住你,不會讓那惡婦傷你。待朕查清,若真是她所為,朕把她凌遲處死。”
青鳶苦笑,這話,這男人對多少女人說過呢?初見的時候,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