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是二十四歲的年紀了,從十二歲到了高陵越身邊為近侍,至今已整整十二年。十四為婦,十六為後,這些年來也算走得順利。
但這些順利從兩個多月前就戛然而止,皇上已經兩個月在她的榻上坐過了,來了兩回,都是看看就走,不肯多停留一刻。都說皇上去了新寵的刑部尚書的女兒宮中,但據她所知,根本不是這樣。皇上總是半
夜從那裡出來,去了他養滿鮮花的朝花殿……
那個佔去皇帝心思的主子,就在朝花殿裡,沒人見過她,宮外更無人知曉她的存在。若非那日皇上來看她時說漏了嘴,她也不會知道這女子的存在。
幾名婢女從露臺外進來,跪到她的身後,互相看了看,小聲說:“皇后娘娘,皇上今晚不會來了。”
“可查清了,那新進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讓皇上整整兩個月都在她那裡。”皇后緩緩轉身,清瘦的身子微微發抖。
“不知道,皇上把她藏得極嚴,沒人能靠近那間朝花殿,外面人都以為裡面養的還是皇上喜歡的奇花異草……”婢女搖頭,同情地看著皇后。
“本宮去看看。”皇后擔憂地嘆息,抬步往前走。
“皇后娘娘。”婢女攔住了她,輕聲說:“皇后娘娘還是不要去
了,皇上正在那裡。”
“不去,難道就看著她把皇上奪走嗎?”皇后眸子裡愁意蓄滿,低喃道。
“皇上這些年來,獨愛皇后,這還是頭一回出這樣的事。但奴婢相信,皇上的心始終在皇后您這裡。還是再等等看。”婢女柔聲勸道。
皇后搖頭,緩緩往前走了幾步,定定地看著殿中的燈火,苦笑道:“正因如此,本宮才覺得可怕,皇上這些年來與本宮琴瑟和諧,就算他想寵愛別的女子,也不必把她藏起來,不讓本宮知道啊。”
“皇后娘娘,不好了。”又有一名婢女匆匆進來,俯到她耳邊小聲說:“奴婢聽朝花殿的人說皇上下月要把那女子……立為皇后……”
“什麼?”皇后猛地一怔,眼淚刷地就落了了下來,“皇上怎麼會這樣對本宮?”
“皇后娘娘,趕緊想辦法吧。”婢女們圍過來,焦急地看著皇后。
皇后有些六神無主,扶著婢女的手,軟軟地坐到了搖椅上,“本宮有什麼辦法呢,本宮已有十多天未見著皇上了……若他有心立那女子為皇后,本宮有什麼辦法?”
婢女們互相看著,也拿不出辦法。皇后出身小吏之家,生性純柔,在高陵越還是太子之時,便被先皇和先皇后選為太子妃,賜於了高陵越。不僅是她,每一代的雲羅皇后都來自平民或者小吏之家,貴為皇后,家人也不會擔任任何衙門的官職,不會給朝堂帶來任何壓力。如今雖說貴為皇后,所以皇后這時候是沒辦法指望家族給她幫助。
“本宮……”皇后左右看了看,囁嚅道:“你們說,本宮該怎麼辦?”
“皇后娘娘,此時不能後退,皇上迷戀上誰,就把她……”傳信來的婢女眼中精光一閃,俯到她的耳邊,手指輕輕一揮,做了個殺的手勢。
“這……”皇后心一驚,臉色煞白,連連擺手,“不行,這如何使得……”
“皇后娘娘,這皇后之位,從來沒有心軟之人能坐到底的。”婢女跪到她的腿邊,小聲說:“皇后娘娘決作決斷,不然兩個月就會成為兩年,甚至永遠!莫非皇后想在孤單痛苦裡過一輩子?”
“但是……本宮……我……這使不得,這害人之事,本宮不能做,本宮還是去找皇上問問。”皇后滿眼驚恐,往躺椅後面使勁縮,不妨搖椅猛地往後一仰,差點摔下琉璃臺。她一身冷汗,用力抓著搖椅扶手,驚恐地看向黝黑的琉璃臺下。
“皇后娘娘,您看,若她不小心從這裡跌下去……”那婢子雙眼放光,摁著皇后的手,輕輕地說:“皇后娘娘,時不我待,錯過機會,一輩子後悔。”
“本宮……”皇后連連搖頭,用力甩開婢子的手,憤怒地說:“你不要再說了,你這個女子太過惡毒,來人,把她拿下,本宮要稟告皇上……”
“皇后娘娘……”婢女臉色猛地一變,趕緊跪下,連連磕頭求饒。
“皇后娘娘息怒。”婢女們把那女子拿下之後,圍過來安慰皇后。
皇后惆悵地坐了半晌,淚水一湧而出,苦笑道:“本宮侍奉皇上十多年,不想皇上今日用這事來試探本宮……本宮不如自行了斷地好。”
“皇后娘娘這是說什麼話,皇后娘娘是皇上的結髮,這麼多年來與皇后瑟琴和諧,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