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寒冷。整桶水澆到他強實的背上,晶瑩的水珠爭先恐後地往下淌。
衛長風看了一眼,緩緩轉頭看向對面的山峰。
晨曦在天邊盪開,白霧在山間繚繞,一隻鷹俯衝而下,再疾衝上了藍天。山雀啾鳴著,喚醒了山中的生靈。
“你不去歇會兒?”焱殤扭頭看他,聲音暗啞。
“焱殤,好好照顧她。”衛長風起身,拖著沉重的步子出去。
這一晚,他聽著屋裡那些聲音,心如刀割,但他又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喜歡,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負擔?太后她們,以此為藉口,把青鳶看成了那樣的女子。可她是如此簡單的一個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連裝也不願意裝的女子。
“長風門主。”焱殤的聲音追了出來。
衛長風停下腳步,扭頭看他。
“長風門主,待青鳶醒後,請你隨我上山去見那位獵戶,有些事要與你對一下。”焱殤沉聲說。
“知道了。”衛長風點頭,大步往前走去。
焱殤把竹瓢丟進桶裡,擦乾身上的水珠。冷衫遞上了乾淨的衣裳,小聲說:“王,王后這事真的蹊蹺。她帶著我們去找雪櫻郡主,而雪櫻郡主說是看到了負氣離開的飛飛郡主,現在雪櫻郡主和王后同時出事,只有飛飛郡主安然無恙。屬下已讓人去那小院盯著,但昨晚沒人現身……”
他的話陡然停住。
焱殤順著他的視線看,傾心太后扶著穆飛飛的手,身後跟著雪櫻,三人正快步走來。
“殤兒在這裡啊,王后情況如何了?”傾心太后看到焱殤,神色一鬆,鬆開了穆飛飛的手,快步走了過來。
“還好,睡了。”焱殤眉頭微擰,看向許雪櫻,“你沒事吧?”
“嗯。”許雪櫻點頭,伸長脖子往前看,“她怎麼樣了?”
“剛睡。”焱殤在椅上坐下,手指輕揉眉心,“讓泠澗給她開方子,雪櫻你在裡照顧她。”
“是。”許雪櫻連連點頭。
“你也一晚沒睡吧。”傾心太后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胳膊,心疼地說:“去睡會兒吧,我們在這裡看著。”
“母后你跟我來。”焱殤起身,看了一眼穆飛飛,快步往院外走。
“什麼事啊?”傾心太后也看了一眼穆飛飛,皺了皺眉,跟上了焱殤的腳步。
穆飛飛的臉色有些發白,看著二人的背影淡出視線,這才慢步走到門邊,推開半扇門往裡面張
望。
“飛飛,讓我看看。”許雪櫻也湊過來,往裡面看。
大帳挽起了半邊,青鳶安靜地躺著,一縷秀髮從榻沿滑下來,落到了腳踏上。
穆飛飛走進去,把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撿起來,看了一眼青鳶有些發白的唇色,眸子裡閃過一絲迷茫,隨即轉頭走出屋子。
“你幹什麼?”許雪櫻不解地看著她。
“衣服都弄髒了,洗洗吧。”穆飛飛說。
“算了,不要了。”許雪櫻看看那些衣服,皺著眉頭說:“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沾著那些藥。”
穆飛飛猶豫了一下,把衣裳放到井臺邊,小聲說:“也對。”
許雪櫻站在一邊,看了她一會兒,小聲問:“飛飛,不是你做的吧?”
“啊?”穆飛飛猛地轉過頭來,眸子圓瞪,漸漸滲出淚花,“你以為王后的事是我做的嗎?難道昨日的事,你還沒有原諒我嗎?”
“哪有這麼巧合……”許雪櫻咬咬唇,輕聲說:“我也不希望是你,我們是姐妹……”
“所以啊,我已經道歉了……隨你怎麼想吧,我問心無愧。”穆飛飛把沾溼的手在衣裳上擦乾淨,轉身就走,“我走了。”
“你去哪裡?”許雪櫻緊跟幾步,大聲問。
“稟明太后,把我抓起來吧。難怪大家今日看我時眼神怪怪的,你說昨日我去了那個院子……是,我就這件事撒謊了。我也不想去那裡……你別問了,有些事我不能說。”穆飛飛哭著說。
“有什麼事是不能說的。”許雪櫻拉住她的手腕,狐疑地問:“難道是有人威脅你這麼做?”
“你放手,我答應過別人,不能說出來。”穆飛飛掙脫了她的手,往外飛奔。
“飛飛你說清楚啊,你去哪裡?”許雪櫻追出來,大聲叫她。
穆飛飛的腳步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就繞過了竹林,消失了。
焱殤從隔壁的院子裡大步出來,沉聲問:“怎麼了?”
“飛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