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飛雪漸大,冰涼的風直往窗戶裡灌。
青鳶的心臟突然有些難受,她跑去關上了窗子,又飛快地往榻上跳。傾華掀開了被子,笑著催她,“快來快來。”
青鳶鑽進去,和她擠在一起躺著,想了想,腦袋歪過來,小聲說:“我問你一件事。”
“你問。”傾華轉過臉看她,輕輕點頭。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因為青鳶的靠近,增添了幾許神彩。她的眼睛漂亮,淚霧朦朧的,如雨中梨花的蕊,含羞帶怯。加上現在病著,像藤蔓一般依附在青鳶的身上,越發的讓人不忍推開。
青鳶往窗外看了一眼,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問:“你和我說句實話,到底是不是認識的焱殤?他莫名其妙把我捉去大元城,還總說見過我,和我有過約定,我琢磨許久,不是我,就是你了!只有你去過宗廟,是不是拿著我的名字騙他了?”
“啊?”傾華突然身子微微一怔,掩住了唇,淡眉緊蹙,深垂下了頭。
“你那年不是去過宗廟嗎?”青鳶又問,“是不是那時候認識了他?”
傾華飛快抬眼看了青鳶一眼,眉頭擰得越發緊了,雙手緊緊揪著錦被,輕輕搖頭。
“真的?”青鳶又看看窗外,小聲問:“你不要害怕,我只是問問,我記得你那年去過。他好像把我認成你了,所以……”
青鳶把和焱殤的那兩晚瞞過去,不好意思說出口。
傾華還是不出聲,只是雙手越擰越緊,瘦弱的身子緊縮成了一團。
“怎麼了?”青鳶發現了她的異樣,奇怪地問她。
“我不想說這個,我也不喜歡那個人,你也不要喜歡她。”傾華細聲細氣地說。
青鳶扳她的肩,只見她的臉漲得通紅,眼睛緊緊地閉著,像是要藏住什麼秘密。看她這副厭惡的樣子,青鳶心裡暗暗叫苦,焱殤這該死的傢伙,霸王硬上弓,白白毀了她的清白,看吧,正主兒在這裡呢!若焱殤真沒死,又要找過來要她怎麼辦?大元局勢動盪,雖然焱殤也算厲害,但長年征戰,誰知以後會如何?
“我不想說這個,你不要再說這些羞人的東西,不要說這些臭男人。”傾華的聲音更小了,語氣也有些衝。
青鳶無奈地拍額頭,這就是傾華啊,當年被眾人捧在掌心裡寵著的公主,不懂得交|際,不知道怎麼和陌生人來往,就連拒絕人也是直來直往的,不懂得柔軟一些。
傾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轉過頭來,拉住她的手小聲央求,“阿九,你看看父皇,他有那麼多嬪妃,君漠宸也會有很多夫人。男人都不好,我們不要嫁人吧,就你、我、還有娘在一起,我會學會幹活的,我現在已經會掃地,燒水,洗衣服了,我還會做做飯,和你一起做刺繡,做鞋子,我什麼都會學,不會讓你嫌棄我。”
她說著,漸漸把腦袋靠過來,緊偎著她,輕聲說:“本來我想和娘一起,死了就死了,怎麼也不去拖累你,但我這兩天病著,總忍不住想和你在一起。阿九,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九歲時,一起逃出來看星星,你說你總有一天會飛,如果我願意,你就帶著我一起飛。我真羨慕你,能跑,能跳,能唱,能笑……還敢想那麼多、那麼多我都不敢想的事。”
“因為你擁有,所以不必去想,所以不必羨慕我。”青鳶悶悶地點頭。
她當然記得,那晚看完了星星,傾華吹了涼風,又病了。上官薇拿著鞭子追著她打,傾華又撲過來擋鞭子,結果磕在門檻上,差點把腦袋給磕破了,結果上官薇跟發了瘋一樣,硬是打了她整整一個時辰,差點沒把她給打死。
愁死了,如果要帶著傾華,就得日夜面對上官薇,她一定會短壽的!罷了,出宮後還是把她們母女兩個送走吧,她真的沒辦法面對上官薇。不然,就給上官薇一碗毒藥,毒死她拉倒,這樣眼不見為淨了。
咚咚……
門敲響了兩聲,她轉頭看,外面已經大亮,明亮的光從窗子縫隙裡透進來,梅玉芬的身影在窗外輕晃。
“顧尚宮,皇上派人請夫人和萍姑娘。”
可能是說出宮的事吧,怎麼不請她?青鳶扶傾華坐起來,拿了一身衣裳過來給傾華穿上。她雖比昨日強些,但還是虛弱,勉強站起,人還晃了三晃,差點沒癱坐下去。
“能行嗎?不然我去打聽一下什麼事。”青鳶小聲問。
“不用了。”傾華趕緊搖頭,輕聲說:“我能行。”
外面已經有轎子等著了,上官薇有些迷糊地從屋子裡出來,見青鳶已經扶傾華出來了,趕緊過來幫忙。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