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之上,吳太后瞧見桂枝落下了馬,趕忙示意張宗尹停止比賽。於是張宗尹連忙上場將眾人攔了下來,他站在桂枝身前,低頭看了一眼桂枝的腳踝處,吩咐左右侍女將其抬起。曲夜來走了上來,扶起桂枝之後,站到一旁。
張宗尹看了一眼球洞後方的球,開口說道:“稟太后娘娘,球是她打進的!”
聽到這兒,眾宗親弟子皆是紛紛嘆了口氣,將手上的擊杖扔在地上後無奈地下馬。而那趙令才亦是如此,只不過他下馬後從桂枝身邊走過時,卻被張宗尹瞥了一眼。
這一眼讓趙令才有些緊張,因為從剛才張宗尹的眼神中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剛才的那一幕盡在眼底。
就連吳太后也看到了這一幕,所以才會及時讓張宗尹停止比賽。
只是與張宗尹那陰冷的眼神對視了一秒,趙令才便是渾身起疙瘩,頭也不敢再回地朝席位而去。
另一邊,趙擴關切地詢問著桂枝,雖然桂枝沒有回應,但是這一幕卻是讓看臺上的李鳳娘以及旁邊的韓珏看得一清二楚。瞧見這一幕,韓珏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李鳳娘則不斷地安慰著她,同時看向桂枝,“哼,這死賤婢手段倒還挺多!”
她拍著韓珏的肩頭安慰道:“放心好了,不過是一賤婢罷了,諒她也掀不起什麼大浪。”
後者揚起臉,十分信任地點了點頭。
馬場上,曲夜來扶著桂枝跟著張宗尹來在了官家、太上皇和吳太后面前。看臺之下,桂枝雖然腳崴了,但還是屈膝施禮後恭敬說道:“是奴婢太不小心,擾了太上皇和太后娘娘雅興,請官家賜罪,奴婢罪該萬死……”
誰都能看出來,剛才純屬意外。
官家並沒責怪桂枝,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丫頭。這姑娘能受到吳太后的喜愛,想必是自有原因的,沒想到今日又能拿到這馬球的彩頭,作為天子,一言九鼎,答應的賞賜一個都不能少,他笑道:“無妨無妨,君無戲言,理該依令賞賜。”
桂枝屈膝回禮:“奴婢謝官家賞賜。”
此時,吳太后開口了,她笑道:“官家,這桂兒有些才能,現如今乃是後廷司樂,再晉一級便是尚儀,但畢竟入宮僅僅兩年,以她這個年紀還是有些嫩了,免得日後樹大招風。依哀家看,其餘賞賜依舊,官升一級暫且便先擱下吧?”
吳太后都開口了,官家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點了點頭看向桂枝,笑道:“呵呵!你這小丫頭,太后娘娘如此護著你,將來可不要辜負了太后娘娘的好心栽培。“
有時候晉升得太快,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官家明白,這是吳太后對桂枝的庇護。
桂枝再度施禮道:“奴婢謹記。謝過太上皇,謝過太后娘娘,謝過官家。”
孝宗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先下去。馬會雖然結束了,但是家宴還在繼續。
桂枝在曲夜來的攙扶下,走到了吳太后所在的涼亭內,吳太后關切地望向桂枝,讓她將褲腳挽起,桂枝照做後,吳太后眉頭微皺:“唉呀!可得小心一點。張宗尹?”
一旁張宗尹上前躬身回道:“老奴在。”
“稍後去太醫院,弄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再請太醫幫她瞧瞧,若是傷筋動骨了,須儘早將養。”吳太后安排道。
張宗尹點頭回道:“遵命。”
隨後,吳太后便是讓桂枝與張宗尹先離開玉津園。畢竟桂枝受了傷,也該早點去休息。
這邊桂枝隨張宗尹離開後,玉津園內一陣比武的熱潮又掀了起來,不少習武的宗親弟子兩兩一對,挽袖紮帶下場,開始切磋武藝。
趁著這會兒工夫,李鳳娘將視線從一旁的韓珏身上抽回,目光轉向旁邊坐著的趙惇。此時趙惇沒心沒肺地看著場上的比武,與一旁的人津津有味地聊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李鳳娘輕笑一聲,叫著趙惇。在外人面前,她還是得表現得穩重端莊一些。
聽到這稱呼,趙惇先是一愣,緊接著回頭看向李鳳娘問道:“怎了,愛妃何事?”
見其回身,李鳳孃的表情瞬間變了樣,看著趙惇沉聲問道,“難道你忘了今日辦這場家宴的目的了嗎?就知道在那傻樂,莫非大事兒太子爺全忘了?”
經李鳳娘這麼一提醒,趙惇這才反應過來:“哦!對啊,今日之所以來玉津園,乃是為了找父皇談事,瞧本宮這記性!幸虧愛妃提點。”
趙惇點了點頭,起身說道:“好,本宮這就去!”說罷他整理了一番儀容,端正頭冠後朝官家所處的亭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