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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朱熹講學引風波

立秋了,暑氣在漸漸消退。其實臨安還並不算炎熱,微風沿錢塘江吹來,時不時地就會使酷熱中的臨安城清涼一陣子。

八月有一個重要活動,即錢塘江觀潮。如今觀潮節期間,桂枝自然是不用再表演了,畢竟聖人太皇太后身邊得有隨身侍奉的。

風波一直未起,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濤洶湧。留正回來的時候,恰逢臨近觀潮節,可觀潮節結束後,留正已經被排擠得快要辭官。

眼看著留正已經被排擠得快要辭官,滿朝文武對韓侂冑更是恭敬有加,不敢不從。

果不其然,留正在觀潮節後沒多久就被罷相還鄉了。趙汝愚眼看著留正被罷相,對韓侂冑的敵意更深了,便決定先從官家那裡下手。想要讓官家回到正軌,首先得有一位好先生教學。

於是沒過幾日,朝中來了一位理學之士。此人便是朱熹。

對此,桂枝雖身處後宮卻也十分憧憬,甚至希望能見上對方一面。

宮中近日難得的連晴天,桂枝的院內各處掛著等待晾乾墨跡的詩詞字句。曲夜來撐著腮搖搖欲睡,分明是熬了幾個夜晚,黑眼圈都出來了。

“這一句是不是得重寫?”桂枝突然回頭發問。

桂枝擠了擠眼角,再仔細看,曲夜來是嘆了口氣:“已經夠好了!就連朱先生本人來了怕是都得拍案叫絕!我說……您能不能別抄了啊,這都抄足一本詩集了,自從聽聞那個朱熹來到臨安,你就一直臨摹這些東西,連著幾天都沒睡好了!”

曲夜來自是不懂桂枝為何這般,但桂枝心中激動難掩,雖然也曾對朱先生有耳聞,但最多是從他人隻言片語中,就連父親當年所教理學多半也是由朱熹所教授。畢竟朱熹在理學這方面的造詣,就彷彿是孔夫子與儒學。

“若是慢一些待朱先生離京就來不及了,趁著他老人家在這兒,我必須把這東西親手送給他!”說著,桂枝自顧自地將手上那張紙又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最終還是決定重寫。

“桂枝!桂枝!”突然一道聲音傳來,語氣急切,卻見不遠處蔡奚琳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

“怎麼了?”桂枝一愣神,回頭望去。

後者嚥了口唾沫,趕忙道:“朱先生惹得官家盛怒……講學後,不歡而散。”

什麼?桂枝一愣神,手中的筆也滑落:“朱先生怎會惹官家發怒?具體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我也是聽尚儀局的人講的。”蔡奚琳不知所措地聳肩道。

“而且,方才我來的時候,瞧見官家正在側殿與聖人太皇太后聊什麼。”

桂枝聞言,當即快步跑出院子,待來到側殿時,正巧迎上趙擴沉著臉走出。二人相視無言,趙擴直徑離開,而桂枝則是進入殿內。

聖人太皇太后正抵著額角,似乎為什麼發愁。

“桂兒來了。”她抬起眼,有些黯然地道。

桂枝頷首,近前給聖人太皇太后按起頭部,嘴上同時問道:“奴婢不知該不該問,但官家臉色似乎不太好?”

聖人太皇太后嘆了口氣,將方才得知的事道出。

原來,今日朱熹講學時,指責天子未能按制服喪,那時趙擴心中其實就已經有些不滿了。不過次日朝會,趙擴仍舊面諭百官,代太上皇行孝宗帝三年喪,且不許以日易月,文武大臣視事一律改服孝衫。

本以為這樣可以彰顯當今官家並非不通情達理,而是襟懷坦白。

然而今日侍講結束時,朱熹遞交了奏本,奏疏上赫然寫著:“官家即位未能旬月,便罷退宰執要臣,移易臺諫,皆出自官家獨斷,當朝左右或竊其柄。臣恐主威下移,求治反亂……”

好巧不巧,當時韓侂冑就在趙擴身旁,瞥了一眼,他當即表示,朱熹此舉乃是頂撞官家。

先前說趙擴不守孝道,如今又說趙擴為君不仁,剛剛即位就罷免朝臣,還能指誰?

肯定指的是留正啊。

這番結合起來一想,韓侂冑怎能不推波助瀾?要知道朱熹講學的第一日,當著百官文武的面就訓斥過韓侂冑,只因為他當時晚別人一步站了起來。

那一日,朱熹初見官家時,恭敬地向趙擴行禮,舉止莊重有度,縱使看上去鬢髮蒼白,言談間卻不卑不亢,盡顯不凡風采。

這些年在民間朱熹的名聲已然越來越大,說是如雷貫耳毫不為過,可即便是這樣的人物在面對自己時,竟也如此畢恭畢敬,故而趙擴龍心大悅,所以他欣慰地道:“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見,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