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了之後,我頭也不抬,反正我不用看也知道是他,準備貼牆跟溜走,這世上沒人比我更清楚他脾氣有多壞。我剛蹭出去一點,手臂就被拖住了。我握緊拳頭,扭動手腕,想掙扎出來,他反而握得更緊,抿著唇,一臉高傲仰起下巴,我才掙扎兩下,他按住我手腕,壓我在牆壁上。兩個人都一言不發,我咬緊牙關掙扎,感覺骨頭都快被自己拗斷,還是被他輕而易舉壓制住。我體力不及他好,掙扎幾下就開始喘氣。剛剛在席上只掃過一眼,現在近距離看,他眼睛下面兩抹青,瘦得輪廓都無比清晰,咬住嘴唇,抓住我手腕,眼神兇狠看我。我剛抬起腿,被他用膝蓋狠狠一磕,痛得人都蜷起來,他隔開我膝蓋,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我聞得見他身上冰雪一樣冷冽氣味。&ldo;這麼快就勾搭上塗遙,動作夠快啊……&rdo;他低下頭來,在我耳邊冷笑,嘴唇碰到我耳廓:&ldo;怎麼?心虛了……&rdo;&ldo;我不懂你在說什麼,&rdo;我竭盡全力挺直脊背,梗著脖子:&ldo;放開我,不要發瘋。&rdo;&ldo;發瘋?&rdo;他嗤笑一聲,手上加重力度,我骨頭都快被捏碎,疼出一聲冷汗,聽見他在我耳邊冷笑:&ldo;發瘋的是你吧?你喜歡他哪裡?長相?還是床上功夫?哦,我忘了,你去酒吧就是為了找這款的人上床!&rdo;當年趙翮開玩笑給我找的小零號而已,他從三年前一直記到今天。&ldo;我愛和誰上床關你屁事!&rdo;我痛得滿肚子火氣:&ldo;你他媽才不正常,是陽痿還是等著誰給你立貞節牌坊?&rdo;話沒落音,我只覺得脖子上被人狠狠咬了一口。這混蛋還是這麼沒出息,吵不贏就動手。&ldo;我操,你屬狗的!&rdo;我破口大罵,脖子上火辣辣地疼,估計皮都被咬破了,我疼得發飆:&ldo;齊楚,你他媽還不鬆口!&rdo;&ldo;真想弄死你。&rdo;他陰惻惻來了這一句。下巴枕在我肩膀上,硌得我骨頭疼。氣氛異常詭異,好好一場仇人見面動作戲,被他弄得像樂子佼那些讓人牙酸的文藝片似的。眼看著他一副半個小時之內不會放手的架勢,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只能出絕招了。&ldo;齊楚……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rdo;壓在我身上的人明顯僵住了。我連掙扎都不用,他自己就鬆開了手。真是,早知道就早用這招了,也免了老子挨他咬一口。-他垂頭站在我面前,額側垂下兩縷頭髮,長度只到眼角,大概失眠太久,眼角通紅,有些男人狼狽的時候反而最好看,齊楚不得不算其中一個。洗手間燈光明亮,照得他的臉雕塑一樣。我手腕都被掐出手指印,抹了一把脖子,也不知道流血沒有。我默不作聲活動一下手腕,手插進褲袋裡,豎起衣領,準備溜回包廂去。&ldo;肖林。&rdo;他在背後叫我。我停了下來。&ldo;你要怎樣才肯回來?&rdo;&ldo;你要怎樣才肯把莫延送去坐牢?&rdo;我反問他。我等了幾秒,沒聽到回答,在心底冷笑一下,雙手插進褲袋,一副沒心沒肺痞子樣,準備溜包廂,抬頭就看見塗遙。&ldo;大叔,你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rdo;小屁孩一副拽拽樣子,大概也覺得我們之間氣氛不對勁,瞥了一眼齊楚,過來摟住我手臂:&ldo;我們回去吧。&rdo;&ldo;好。&rdo;-回到席上,繼續暗潮洶湧。凌藍秋那女人怨氣重得很,陸芸白不是她對手,還沒開機,她竟然敢灌陸赫酒,也不怕把陸赫嚇跑了。灌就算了,她還這樣說:&ldo;多謝陸導平素對nichos的照顧。&rdo;nichos是米林的英文名。這樣敬的酒,陸赫竟然也敢喝,我和凌藍秋喝過酒,知道她酒量簡直是妖怪一樣,景天翔都喝不過她。她鐵了心要灌陸赫,席上氣氛都緊張起來,連齊楚回來都沒讓席上重點偏移一點。陸芸白顯然知道米林的事,忙把禍水東引,端起杯子敬我:&ldo;我還是第一次和塗遙合作,以後肖林你可要多多照顧……&rdo;我還沒端起杯子,塗遙先站了起來。&ldo;既然是和我第一次合作,這杯酒我幫大叔喝了。&rdo;他拿起白瓷小杯,翹起唇角對著陸芸白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