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0部分

信任、又不信任。

如果不信任天后,先帝李治大可不必在遺詔當中規定天后針對軍國大事的“最高參謀權”。新君李顯是個什麼貨色,先帝李治對自己的兒子自己心裡清楚,他就是怕李顯接管不好這座江山,於是仍然讓她的母親在身後隨時準備“擦屁股”。做了將近三十年的夫妻,李治對武則天的能力還是相當認可的。

但如果先帝李治真的是完全信任天后,就會直接給她“參政議政”之權,而不是強行規定,只有在新君李顯“搞不定”的時候讓她出面收拾一下殘局。

薛紹心想,面對這份遺詔武則天的心裡肯定是既高興又鬱悶。高興的是李治總算顧念了一點夫妻情份,沒有把她用完了就一腳踢掉;鬱悶的是……李治只許她專業擦屁股,平常沒事別瞎摻合!

這換作是任何人,心裡都得是五味雜陳。

新君李顯登基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尊他母親為“太后”,從此滿朝文武都得改口不再稱“天后”而是太后了。第二件事情,李顯策立了原太子妃韋香兒為皇后。

這些都是正常的程式,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感覺奇怪。

可是李顯登基後乾的第三件事情,可就讓很多人感覺到驚奇了——他在先帝李治的靈柩前宣佈,由於父皇新喪他的內心無比悲痛,暫時無法親自打理朝政。再加上故老的習俗,父親死後兒子要為父守孝三年(帝王是以一天算作一個月),那麼接下來的二十多天裡新君李顯仍要為先帝服喪守孝,不問其他。

所以這段時間以內的國政,仍然請侍中裴炎輔佐太后一同,代為處理!

李顯把這事兒一宣佈,當場很多大臣目瞪口呆,話都說不出來了!

表面看來,李顯這是以“孝”為先,大唐本來就是以孝治國,他這位新皇帝以身作責並不算錯。但是現在面臨君權更迭的關鍵時期,他這位新君在朝堂之上本來就沒什麼根基,怎麼還能空出權力、任由天后與裴炎繼續折騰這個新朝堂呢?

但是,儘管很多人反對李顯的這一決定,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出來說一聲反對。

否則就是阻止皇帝為先帝盡孝,是為大逆不道!

再有精明之人細下一琢磨,彷彿是想出了一些端倪——新君固然是希望自己能夠早日親政執掌權柄,但他肯定是在私下裡揹負了很大的壓力,才不得不做出“服喪讓權”的妥協。

這個壓力,當然只可能來自於天后與裴炎。這些日子以來他二人都在拼命的攬權,可是短短的七天哪裡夠用?於是“新君為先帝服喪”就成為了他們最好的藉口。面對“孝”這樣的一個重大課題,李顯這樣一個沒什麼底氣和主見的皇帝,不得不做出讓步。

薛紹對於這些事情都在預料之中,沒什麼好驚奇的。因為他每天都在貞觀殿裡看著李顯什麼事情也不幹(或者說他想幹也幹不了),就知道在李治的靈柩前哭泣燒紙錢。與此同時,武則天和裴炎可是忙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們太需要時間了。

也就是說,今天這一出為先帝發喪、請新君登基的典禮雖然進行得非常的隆重,但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當前的朝堂格局。新君李顯還得像之前的七天那樣,每天跪到李治的靈前去哭泣燒紙錢,天后與裴炎仍舊把持朝政,並且有了更加充裕的時間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情。洛水大營裡的二十萬大軍仍然鎮戍東都京畿一帶,嚴加防範;程務挺和武攸歸所幹的事情,也和前幾天沒什麼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薛紹從貞觀殿裡搬出來了,帶著太平公主和兄嫂、弟媳及庫狄氏一家人,一同住到了臨時太平公主府裡。

因為新君已經登基了,這大唐的後宮裡已經不方便再讓任何男人住下去了。李顯和韋香兒倒是勝意拳拳的執意相留,但薛紹固辭不受,堅持搬出了宮去。

為此李顯還有些生氣,當面說薛紹只受天后人情,不理朕的好意。薛紹跟他解釋說,此一時彼一時,當時臣剛剛遇刺曾一度暈厥,再加上宮外有些危險,天后才臨時收我一家人進宮來暫住幾日。如今臣的身體已經好多了,身邊也有了人手保護,更重要的是——從來就沒有皇帝留請哪個臣工夜宿後宮的先例,這可是“大忌”。

李顯無奈,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薛紹一家人浩浩蕩蕩的搬出了皇宮。

一出皇宮,薛紹就來了幾口深呼吸,感覺像是身上有個枷鎖被卸去了,渾身都輕鬆了許多。雖然在這七天裡享受了一段“帝王級”的待遇,可是薛紹感覺一點也不爽,根本沒自由,就像是坐了七天牢一樣。

回家之後的第一件事情,薛紹不顧御醫趙秉誠的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