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良賤二籍有如天塹鴻溝,不是那麼容易逾越的。賤籍的奴婢從本質上講都不能算是“人”,可以被主人家任意的買賣交換和打罵,有如牲畜一般。所以,薛紹說免去月奴的賤籍,無異於賜予了她挺直腰竿重新做人的機會,她從此可以受到法律的保護、可以自由自在的去經營自己的家業、名正言順的去嫁人生子了。
“免去賤籍歸作良人”這樣的事情可不容易辦到,不是主人家說同意了就能行的。官府那邊的“資格審查”相當的嚴格和繁瑣,由良籍打成賤籍容易,由賤轉良那是難上加難。要是沒有一點身份和人脈,還真是辦不成。
但薛紹是貴族,他的一句話已經足以改變月奴和她的子孫後代的人生。
“這就是權力的威力與美妙所在。”薛紹的嘴角略微向上輕輕一揚,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繼續書寫。
他手邊擺著一本《玉篇》做參考書,相當於是一本漢字字典,其中收錄了一萬六千多個漢字,算是《說文解字》的加強版。參照《玉篇》,薛紹正在謄寫的一本手札。
手札的每一頁有九列,每一列九個字,絕不重複,而且每一頁都編有頁碼。這樣一來,每個字從頁碼到列數、字序都對應準確的座標,全部用阿拉伯數字來表示。比如“人”字錄在第一頁第七列的第五個字,它對應的座標用數字程式碼來表達就是175。
薛紹將一些時常要用的字都編錄了進去,比如一二三四五,將帥兵馬敵,旗米糧勝負,這些字眼。
是的,薛紹在編制一套大唐版的“莫爾斯電碼”秘碼本。
雖然電報這東西在21世紀已經完全被淘汰和取代,但是拿到大唐來應用,卻仍是高科技。薛紹一時無法發明創造出“電報機”,但是編譯出一套獨特的秘碼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軍隊從來不能缺少了往來的資訊傳遞,否則指揮作戰從何談起?但為了謹防敵軍截獲軍事信報,古代的軍隊裡都會用到“軍事秘碼”以免洩露軍事機密。
如今的大唐軍隊裡,或者說在近現代之前的中**隊裡,用的都是一種極為簡陋的“軍事秘碼”。在出徵之前,將帥們先商量好了用一首沒有重複字的詩作,來代表不同的意思。如“秋水共長天一色”這一句,眾人約好用“水”字代表“增援糧草”的意思。那麼到了戰時前線,某部隊要補充糧草了就會寫一封很隱晦的家信,向後方求援,比如寫成“家中發了大水兄長速速歸來”,然後在這個“水”字的上面加蓋一個圖章,就表示“請求增援糧草”。
這樣做,傳遞資訊的目的也算是勉強能夠達到,但是能夠傳遞的資訊可就少之又少了。如果被截獲,很容易被人一眼認穿這是一封加密了的“軍事密信”,破譯的難度也不高。
但如果是採用薛紹的這種辦法,告訴敵人這是軍事密信也沒關係,想對送信的使者進行嚴刑拷打,也不可能審出個子醜寅卯——他沒有秘碼本對照啊!
就算秘碼本被敵人搶走了,也沒關係。可以有多個秘碼本更換備用,字序完全不同。
而且,這樣的“九九”式摩爾斯秘碼,可以應用到很多的領域,比如用作商業用途。現在大唐還沒有銀行或者錢莊,以後如果有了,用這樣的高階加密技術製作的“銀票”還有誰能偽造或者冒領?
這套秘碼甚至可以用最古老的方法來傳遞資訊,比如說擂鼓、號角。尤其是在深入敵後進行地下活動的時候,手指在桌上敲來敲去、或是火光忽滅忽閃甚至眼睛眨來眨去,除了精通這套秘碼的人,誰能破譯?
大唐版的“九九式摩爾斯電碼”,實在是大有用武之地!
薛紹一邊謄寫一邊暗自好笑,當年在部隊裡的“加密與破譯”這一門功課真沒白學,那些高科技的電子加秘技術姑且不論,晉商票號的加秘技術、二戰時期獨領風騷的摩爾斯電碼甚至包括洪門切口這樣的江湖黑話,拿到大唐來因地制宜的加以靈活改編,全都能派上用場。
這麼高階的“加密技術”,身為聰明人和軍事大家的裴行儉能看不出它的價值,能不動心?
這就是薛紹要送給裴行儉的,特殊禮物。
“沒莫爾斯什麼事了。就給這套新的加密技術命名為——藍田秘碼!”薛紹臉上的微笑之中滿是自信和詼諧。
天亮後,薛紹照例練了八段綿和形意拳,準備去洗漱吃飯時,看到妖兒在僕房的天井裡和兩個洗衣大媽湊在一起,“嘿喲嘿喲”揮著小棒槌在那裡洗衣服。
“我不是說了,不讓妖兒做這些事情嗎?”薛紹走過去說道,“她又瘦又小身體也不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