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愛都少說了三個月。”

四月，二日。

愚人節的後一天。無任何節日意義的日子，是曲治辰的生日。

一天的課程，強撐著疲倦的意識，模糊聽著。知道老師終於肯說出“放學”二字時，曲治辰便像往常一樣，趴在滿桌的試卷上，眯了起來。通常當他醒來，班裡空蕩蕩的只剩李維傑坐在一旁看著他。而今天再醒來，只有窗裡窗外的明暗相陪，有些失落的揉了揉眼，便繼續趴著了。

他……是習慣了。

沒有忘，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早上母親打電話來，說父親一定要求的祝自己生日快樂。沒有這一通電話，或許過了今天自己也不會記起。

他幾乎沒有什麼想要的，簡單的只是要有人記得，道一句生日快樂就夠了。從前李易北還在，還沒分手時，就會帶著他瘋狂地在街上騎著車，那種無憂無慮，大肆瘋喊的感覺。

現在，說到底，還是他想念。

“生日快樂。”自己對自己說了。

背起包，回家吧。

是一個不大的蛋糕，但兩個人吃正好。

曲治辰剛要離開，李維傑便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他面前。夾雜著急促喘息的聲音道：“曲治辰，生日快樂。等久了吧，實在不好意思，校門口那家蛋糕店都賣完了，我只能跑遠一點地方的，還好趕上了……”邊自言自語邊拉著曲治辰進班級。

一個人在前面撥弄著蛋糕盒，插上蠟燭，點燃。另一個人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低著的頭，咬緊的嘴唇，隱忍著。

當關了燈，只剩蠟燭的亮光。回頭，什麼都沒有。笑容定格在那一刻，想要道出的話就這麼突然卡在喉嚨裡。

曲治辰跑了。一個人在街上瘋狂地跑著。跑得太快，也注意不起路人異常的眼光。

大橋下的河。他站在岸上衝著波瀾的河面發瘋地大喊：“李易北！你聽著！我不要喜歡你，不要喜歡你了！真的！”

五月已過，六月的來臨。脫去長袖，穿上清爽的短袖。學校也就在這個時候放了假。通常高考前的假期，學生們都會選擇請個家教或別的什麼在最後時刻拼了。然而卻有三人與別人不同。

莊言晉一回家扔了包直到倒床上，一覺睡到自然醒。中間爺爺怎麼叫都沒叫醒。那些處在曖昧階段的女孩兒簡訊、電話，一條條、一個個來，只可惜關了靜音。

一覺醒來就是第二天的晚飯時間。狼吞虎嚥吃了好幾碗飯，休息片刻，便去洗澡了。

手機上成堆的顯示也不急著回。抓了抓溼著的頭髮開啟電腦。空調打著，一旁放著西瓜，小日子可謂悠閒。

他是不怕上不了大學的。

曲治辰的時間裡，白天呆在醫院，晚上回到家看書。疲憊的身體，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支撐的。母親勸他回家休息，然後認真複習，他卻不肯。他不願瞧見母親日漸衰老的樣子，不願瞧見母親傷心、憔悴的樣子，更不願讓母親再累到。

醫生很絕情地說父親熬不了多久了。若父親離去，日後的日子裡他都要與母親相依為命，他要加倍努力地讓母親過的好。算一算，他們只有對方了……

清楚自己的成績，能考上的正好是本市，離家還算近的一所大學。

晚上九點，曲治辰騎著車回到家樓下。十米之外路燈的燈殼已經不算乾淨了，無數只飛蛾乾透的屍體黏在上面，然而依舊很亮的燈泡還在不斷吸引別的飛蛾奮不顧身地撲來，“磁啦磁啦”的。

李維傑就一人靠著路燈，拉得修長的影子安靜的映在地上。曲治辰踩下腳踏車的撐腳，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似是嚇了一跳的一縮，好不容易才轉過身來，面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喜感。忍著笑道：“突然來了也不打電話，等久了吧？”

“我……”李維傑彆扭的拍了拍額頭，半天也沒想出個緣由。就是突然的想見他，也就這麼突然的來了。

沒帶手機，身上的錢也只夠公車的一個來回。從樓底下看曲治辰家的窗戶，是暗的。等了多久？發呆的時間裡爺算不出。

“上去吧

。”

“恩。”

漆黑的樓道里，李維傑跟在曲治辰身後。透過陰影注意著曲治辰的腳步、開門、關門的一系列動作。

手在黑暗中摸索著開關，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驚嚇地呆了呆，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誰。無奈拍了拍那人的手臂，輕喚：“阿杰？”

抱著的人不作聲。下巴嗑在曲治辰的肩上，哈出的氣弄溼了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