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欺負了你,我也不會去找那些欺負你的人,我只會去找他鐘旗問罪。”
葉兒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又問道“要是鍾旗沒弄懂主人的心意呢?”
橫江搖頭一笑,道“那人是純陽仙人,修煉數千年,人老成精,又怎會不懂這些人情世故?再說,他若真的不懂,你就將我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他,他自然就懂了。”
“主人你流汗了誒……”
葉兒突然發現橫江額頭上有細細的汗水,便趕緊拿出手絹,替橫江擦拭,慌忙間問道“是那倉海軍仗勢欺人,欺負主人了嗎?”
橫江搖搖頭,隨手施展出一道御物訣,把該帶上的東西,都收入了衣袖當中,再大步而行,前往拓錦殿。
方才他額頭汗水,確實是因滄海君而流。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道君不是凡俗間的君王,可與凡俗間的君王相比,道君威勢何止隆重了百倍千倍!
對於橫江而言,從滄海君昨夜出現開始,到儘早滄海君送來衣裳早餐,二人一起用餐,這前前後後,都可算是一場鬥智鬥勇的激戰。
“滄海君對陸師一片痴心,做不得假。她本就是世間頂尖的女人,而陸師也是世間頂尖的男人,滄海君若真嫁給了陸師,我若真拜陸師為師,於禮而言,她便是我名正言順的師孃。可滄海君這般人物,心高氣傲,眼高於頂,她越是對陸師痴情,就越是容不得陸師在仙路一途,有任何瑕疵。於是,滄海君理所當然覺得,陸師收下的門人弟子,自然也必須全都是良才美玉,不可有碌碌之輩,不可有平庸之人,否則豈不是毀了陸師一世英名?”
橫江施展御風訣,緩緩飛馳,整理著心中思緒,想道“她對我的態度,前後多番變卦,未嘗不是在試探我的底細。若我表現的差了些,讓她覺得我配不上拜在陸師門下,她為了陸師的名望,只怕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念及此處,橫江又想起了那一夜在封魔島桃林大陣中,遇到的那個把他叫做尊上,自稱侍女的瑤池。
“若非瑤池施展輪迴之法,讓我一夜之間,經歷了千世萬世輪迴,自此深諳世事,對人心變化,目光神態等細微之處,瞭如指掌,我又怎能看到滄海君闖入浴室,給我送衣服之時,眼底深藏的一線殺機?”
“瑤池把我叫做尊上,她若沒有認錯人,也許我還真是她的尊上。那夜瑤池轉世重修而去,也不知我是否能再度和她相逢,又將在何年何月重逢。也不知何方神聖,能讓瑤池那等道君,自稱侍女,忠心耿耿,誓死追求,累世不改……”
“封魔島中,我因修煉魔功油盡燈枯,死前那一刻腦中突顯一道羽化之法,也不知是從何而來。”
山風料峭,吹動橫江衣袍。他分明感覺到了,絲絲縷縷天地靈氣,受到他身上長袍吸引,自四面八方聚攏而來,環繞在他身邊。
對於這滄海君所贈的衣袍,橫江只抓起袖子看了看,便不再多想。
很多事情,他都不願意多想。
只因想得越多,知道的越多,問題也就越多。
反正這些問題都解決不了,又何必胡思亂想,徒增煩惱?
拓錦殿外。
人潮湧動。
僅剩下一隻手臂的鐘旗,雖成了一個人棍,端坐在殿內蒲團之上,卻身如坐佛,巋然不動。他身前擺著十個蒲團,已經坐了九個人,其中有橫江的鄰居魯巧指以及閔十九,剩下的四人橫江不是很熟悉,卻也有數面之緣。
另外三人,是二女一男,男的竟然是那趙四。至於兩個女的,則身穿如同雲絮一樣是紗裙,並肩坐著,讓橫江覺得頗為熟悉。
這二人皆是龍女。
二人左側那位,就是把橫江叫做誠實可靠小郎君,又把橫江叫做小哥哥的水笙兒。右側那位則和趙四緊緊挨著,肩並著肩,眉來眼去,顯然關係匪淺。
最後一個位置空著,自然是留給橫江。
果然是人齊了!
水笙兒見橫江踏步而來,興奮得小臉都紅了,歡喜道“小哥哥,你終於來啦!”
橫江朝她點點頭,大步走進殿中,朝鐘旗拱手一禮,走在了空出來的蒲團上面。
鍾旗雖恨極了橫江,卻不敢施禮,按照仙門正宗規矩回了一禮之後,才道“按照四方仙宮定下的規矩,今日十人已經齊備,你等隨我一起,啟程上路!”
絲絲縷縷雲霧,自鍾旗身下升起,如同一股翻湧的水流,載著蒲團和蒲團上的鐘旗,朝拓錦殿之外,冉冉飛馳而去。
門外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