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雲早已想到了這點,否則就不會去圍繞著鄭家莊動手。
“好了。你的禁閉結束了。崗哨已經撤離。你可以回你的房間休息了。”龍謙打量著禁閉室,一張木板支就的床鋪,一張瘸腿的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副碗筷。還有就是一盞油燈。“剛才你說在編密碼。拿來我看?”
江雲將幾張草紙拿過來。
“這就是你的密碼?”
“沒有底書,有些我記不得了。”
龍謙曾教授過江雲簡易的密碼製作方法:取一本書,以書上的頁碼和行數、字數為基礎。編出四個一組的數字,順著數字就可以找到所代表的字。當然,還有編一個金鑰,預先設計倍數,三倍或者四倍,為密碼在加一層保險。
“你準備用什麼書為底書?”
“《唐詩三百首》和《古文觀止》”
“你自己想的?”
“嗯,我看一般的讀書人都有這兩部書。”
“書選的不錯。但你想過沒有,萬一你的密碼落在敵人手裡,他倒是解不開,但一眼就看出這是密碼。非動刑撬開你的情報員的嘴巴不可。我不太相信你的情報員在酷刑下可以堅守秘密,至少他會招出是誰在向誰傳遞情報。用死信箱也不行,人家守在那裡釣魚,你的人就會落網。你經營的這條線也就暴露了。”
江雲費神思索著。
“這種密碼,一般是用於無線傳輸的。現在我們的技術條件達不到。所以還要學會用編家信一類的方法將所要傳遞的資訊編進去。這就需要你找幾個文化高的人來幹。這是現階段最主要的密信傳遞方式。學會了這個,就可以實現對送信人的保密了。所以,你小子必須好好念幾本書,有空多向參謀長學學寫文章的法子。”
“是。”
寧時俊對於龍謙與江雲的對話半懂不懂,可以肯定的是,這是蒙山軍最高的機密之一,龍謙並不打算對自己隱瞞。
“你情報處的編制方案想好了?”
江雲從當作褥子的草墊子下摸出一張紙。龍謙接過來揣在懷裡,“參謀長很快要去沂州,我本來想讓王明遠跟他去。後來想想還是你去為好。所以提前結束了你的禁閉。現在跟我來吧,咱們一起合計下沂州之行的問題。”
三天後,寧時俊帶著龍謙的手書站在了李純的司令部,除掉李純,還有沂州知府唐紹儀在。
李純可不想就這麼輕易將沂州交給蒙山軍。看過寧時俊帶來的龍謙手書,李純冷冷道,“朝廷命我部撤出沂州,卻沒有說何時撤出沂州。等我方準備停當,自然就會撤走。至於龍謙索要的鄭誠,對不住,我方查無此人。”
寧時俊沒想到李純竟如此的耍賴。
“這麼說,李將軍是不聽朝廷號令了。”寧時俊平靜地問。
“誰說我不尊旨意?”李純斜著眼看著寧時俊。他一張國字臉配上一道精心修剪的一字胡,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但斜眼看人時便破壞了美感,帶了流氣和匪氣了,“朝廷並未給我撤軍的旨意,我奉的是袁大帥的軍令。袁大帥可沒有說哪天撤出沂州。龍謙急著進沂州,好啊,要他等著吧。等我收拾停當後,自然給他讓出這沂州城!”
袁世凱給李純的軍令上確實沒有規定具體的撤軍時間,李純正是抓住了這點。他料到龍謙絕不會因此動武。要動武早就動了,龍謙是什麼時候返回魯南的?既然能忍兩個月,他就能繼續忍下去。
李純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如果算資格。李純在袁世凱手下一眾將領中,也就僅次於王士珍、段祺瑞、馮國璋三人而已。他當然不能與徐世昌比,但徐不能算武將。但李純進駐沂州後卻極為不順,幾乎成為小站新軍的笑柄。兩年前還譏笑曹三傻子敗於一幫草寇呢,沒想到輪到自己竟然更慘。不是一次,而是一敗再敗,折損了蔡成勳、田中玉這等頗受袁大帥器重的管帶,打倒最後,連盧永祥也陣亡了,王士珍竟然做了人家的俘虜。
李純因此在仕途上栽了一次大跟頭。庚子年二月間的進剿慘敗後。李純被一擼到底。調回濟南面壁思過了幾個月。沂州防禦交給了段祺瑞代管了一段時間。隨著蒙山軍這個讓李純灰頭土臉的大敵接受了招安,沂州的局勢緩和了下來,主持兗州軍事的馮國璋和主持沂州軍事的段祺瑞先後被袁世凱調回了身邊,馮國璋去抓武衛右軍先鋒隊的事情。段祺瑞則主練炮兵。袁世凱再次將沂州交給了賦閒數月的李純。臨行前袁世凱語重心長地教誨了李純足足一個時辰。要他知恥後勇。臥薪嚐膽,以圖雪恥。
李純不明白袁世凱為何不准他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