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房間,越來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彷彿有什麼災難突然從天而降。她跑到樓上,
站在那間曾經伴隨她渡過生活中大部分光陰的寢室門口。那寢室似乎在凝視著她,
寒冷、空曠。噢,上帝,究竟出了什麼事?特蕾西聽到大門的門鈴在響,便象夢遊
似的走下樓去開門。
奧托。施米特站在門道里,這位惠特里汽車零件公司的工長是一個臉上佈滿皺
紋的老頭,除了由於常喝啤酒肚子挺大,其他部位則骨瘦如柴。幾根凌亂的灰髮裝
點著頭頂。
“特蕾西,”他操著濃重的德國口音說,“我剛剛聽到訊息。我——我無法向
您表達我的悲痛。”
特蕾西緊握著他的兩隻手。“噢,奧托,看到您我真高興。請進。”她把他領
到空無一物的起居室,“很抱歉,沒有地方讓您坐,”她抱歉地說,“坐在地上您
不會介意吧?”
“不,沒關係。”
他們在地上相對而坐,兩個人的目光都由於悲傷顯得有些呆滯。從特蕾西記事
以來,奧托。施米特就是公司的僱員。她知道她父親對他是非常信任的。當她母親
接管了公司以後,施米特仍然幫她經營。
“奧托,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警方說媽媽是自殺,但您知道,她沒有理由
要這樣做。”突然一個念頭刺痛了她,“她是不是病了?她是不是得了某種可怕的
——”
“不,沒有。沒有那回事兒。”他把目光移到別處去,顯得很難受,好象有什
麼話不好講。
特蕾西慢慢地說:“您是知道這件事的。”
他用他那雙粘門眼屎的藍眼睛凝視著她:“您的媽媽沒有吧最近發生的事情告
訴您。她不想讓您擔心。”
特蕾西皺了皺眉:“不想讓我擔心什麼?請……請您說下去。”
他那雙長滿繭子的手張開又合上:“您聽說過喬。羅馬諾這個人嗎?”
“喬。羅馬諾?沒有。怎麼了?”
()
奧托。施米特垂下眼皮:“六個月前,羅馬諾跟您媽媽接洽說他想買下公司。
她對他說,她不想出讓,但他支付的價錢超過公司價值的九倍,於是她就沒有拒絕。
她興奮極了,她打算把所有的錢都用來買債券,這樣就可以有足夠的收入使您倆以
後的日子過得舒舒服服。她想給您來個意想不到。我也為她感到非常高興。最近三
年來,我一直準備退休,特蕾西,可我不能離開多里絲太太,我怎能那樣做?而這
個羅馬諾——”說到這個名字時,奧托恨得咬牙切齒,“這個羅馬諾只給了她一筆
小小的現金,其餘那一大筆款項說好上個月支付。”
特蕾西急不可待地說:“講吓去,奧托。後來怎麼樣?”
“羅馬諾接管公司以後,就把原來的人都解僱了,而將他自己的人安插進來管
事,接著他就開始洗劫公司。他賣掉了公司所有的資產,又訂購了大量裝置,但是
沒有付款。那些供應商起初對延期付款毫不在意,因為他們以為他們還是在和您媽
媽打交道。當他們終於催您媽媽付款時,她找到羅馬諾,要求他對此事做出解釋。
他對她說,他早已決定中斷這筆交易,正準備把公司交還給她。這時,公司不但已
經分文不值,而且您媽媽還欠下了她無力償還的五十萬美元的債款。特蕾西,看著
您的媽媽為了拯救公司而拼命地掙扎,我和我妻子的心都要碎了。但是沒能找到出
路。他們把她逼得破了產。他們把一切都搶走了——公司、房子,甚至還有她的汽
車。”
“噢,我的天哪!”
“這還不算完呢。區檢查官通知您媽媽,說他準備對她提出起訴,指控她進行
欺騙,這使她面臨坐牢的危險。我想,她一定是在那天死的。”
特蕾西怒火中燒:“其實媽媽只要向他們講明真相——說清楚那傢伙對她所幹
的勾當就行了。”
老工長搖搖頭:“喬。羅馬諾是為一個名叫安東尼。奧薩蒂的人效勞的。奧薩
蒂是新奧爾良的一霸。當我發現羅馬諾以前也曾對別的公司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