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
===========
「那學日本了? 日本在美國的強行幫助下,不單隻復甦,還成為數一數二的龐大經濟體系!」李旭說道,戴志又搖搖頭 :「但1980年代的泡沫經濟使日本一直衰落至今,而且我們中國是『龍的傳人』,」他特地用國語講這詞,說 :「『咱們咋能學這小日本!!!』你這漢奸!」戴志裝著京腔說,舌頭繞得快打結,話音亦濃濁難辨。
李旭訕笑 :「我沒你這麼好氣,你天天AV加動漫當飯食,還好意思說我是漢奸? 雖然我也是這樣……」
兩個人邊走邊笑罵,很快就走到火車站。戴志正要掏八達通出來入閘,褲袋裡的手機就震了,他先拍卡,沒看來電顯示就接電話 :「喂?」
對方沒有作聲,戴志又「喂」了一聲。李旭走在前方,說要爭取最佳位置,一馬當先衝入車廂,以免找不到座位云云。也對,他們乘鐵路回T市要轉一程車,第一程由C大所在的P市搭到H市,再由H市轉西鐵搭回去T市,共一個半小時,有次他們兩個傻仔就因找不到位子,而企到腳軟。
「今天Info Day辛苦嗎?」
戴志聽出這聲音是誰,卻還能夠冷靜地說 :「不辛苦,我還答了很多人的問題。想不到也挺多人想讀社工系,女生好似比較多。」
「我見到。還見到你妹跟你roommate來看你,原來他們是情人。你妹妹出落得更清麗了。」
「哈哈哈,這也讓你看到! 那可是我妹,當然有我的優良基因……等等,我上車……」李旭一見到列車靠站,就拉著戴志衝上車,果然讓他找到兩個座位,兩人才如蒙特赦地坐下來,戴志繼續講電話 :「原來你剛剛也在附近,怎麼不過來找找我,真見外。」
「我去了一下journal的攤位,然後又上去看了看陳秋。省得過來找你,反正你也沒工夫應酬我,即使你有時間,也沒有心思,不是嗎?」
「哎、哎,我哪會呢! 如果你來找我,我敢寫包單,至少騰個十五分鐘陪你! 要知道我戴志偉還懂得『敬師』這二字是怎樣寫的!」
「我聽夠你這種話了,無論你心情如何,是生氣是悲哀,你還是拿同一副面孔、同一種聲調去對人,好似你本來就沒有情緒般。我知道你現在十分憤怒,大概你是第一次對一個人懷有這麼憤恨的感情? 算了,你一定又會反問『你在說什麼,說得真深奧』,再裝傻胡混過去。好,你要真是這麼大方,今晚就上來我那兒。我想見你。」
「不行不行……你也在宿舍吧? 今天是週末,我無論如何也得回去陪我家人。我再不回去,我媽又會嘮叨我,你也知道我老媽子出了名是個煩人……」
「那你就吃完飯找個藉口溜出來。」電話那邊的人低笑,似每一次情慾的前奏,他說 :「你仍會服從我嗎? 幾個月之前,你說玩厭了這種master and pet的遊戲,其實我也厭倦了。我不想玩了,但我卻想見你。你願意來嗎? 我今天也回去獨秀居,」他從來不會稱「獨秀居」為家,他又說 :「我現在也在乘鐵路回去,你猜我在哪兒? 我見到你,你好似見不到我。那護腕被你用得這麼殘舊了? 我替你買了個新的。」
戴志嚇得心一離,卻忍住四處顧望的衝動,還微笑 :「不說了,遲點有機會再見。」
戴志連手機也關掉,李旭好奇地問 :「誰啊? 跟你談了這麼久。」
「不就是大學的朋友! 明知我今日回家,還叫我去他宿舍玩通宵,我當然推了他!」戴志轉了轉護腕,又將之脫下,捏成一團塞進褲袋。
李旭大惑不解 :「你剛剛不是說過『敬師』嗎? 對著大學同學,何來敬師。」
戴志心想,這次可說溜了嘴,卻還是冷靜地分辯下去 :「我跟他鬧著玩! 他是我組爸來的,又說畢業之後想去多修一科通識,考張文憑去做教師,大家就鬧著玩,叫他做阿sir了!」
「哦……」李旭瞧了戴志一眼,又說 :「怎麼現在又脫去那護腕? 挺襯你的膚色,你像塊黑炭,戴著深藍色的護腕,顯得帥,是你自己買,還是別人送給你的?」
「別人送。」
「誰送的?」
「一個我很尊敬的人。再怎麼說,他也幫過我。」戴志從李旭嚴肅的面容,已知李旭大概猜得出他說謊,是以戴志仰高頭,眺望列車窗外昏沉的遠山,覺得心神也隱在那山間繚繞的霧氣間,遲緩地說 :「李旭,我跟你這小子識了多久了?」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