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
胤禛失笑:“你整天急急忙忙的,不記得也正常。”
寤生臉上微紅,不好意思地笑笑。“給皇上、太后、還有德妃送過了嗎?”
他伸出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笑著道:“你管的事兒還挺多嘛。放心,我已經都送過了。我剛從額娘那兒過來呢。”
“這就好。”然後不再理他自顧自做著針線。
胤禛見白色絹緞上顯出一朵粉紅色牡丹的雛形,唇邊不覺勾起一抹輕柔的笑容:“做完皇阿瑪的針線,也給我做做吧。不用做大件兒的,比如絹子、汗巾子什麼的就行。”
寤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那些東西哪裡用得著我做?你府裡難道連個做貼身針線的人也找不到麼?我整天忙的跟什麼似的,如何抽得出空來。”
胤禛便不再言語。半晌端起茶碗又呷了一口,看似漫不經心地道,“看你每天這麼勞累,真想早點把你娶回家……”
針下一顫,左手食指被刺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將指尖放在口中輕輕抿了抿,也露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繼續手上的活兒,“就是忙了些,倒並不覺得勞累。”
胤禛眉間一跳,將手上的茶碗擱在几上。靠著椅背,手指輕撣扶手,闔著雙眼也不知在想什麼,面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室內陷入一陣沉寂中。寤生繡了一會兒,覺得額角有些發脹,就將針線活丟到一旁,起身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來。
深秋的斜陽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屋中灑下一地金黃。寤生捧著茶杯,靜靜地看著地上被拉長的影子,忽然想等他們都老了的時候會不會也有機會像這樣靜靜的坐在一處。
“我……”
“我……”
倆人不約而同的聲音打破了靜謐,胤禛揚唇一笑:“你先說。”
寤生看了他一眼:“還是你先說吧。”
沉默片刻,胤禛低柔的話語悠悠響起:“我在想,我們就這個樣子,看著孩子們長大,看著孩子們的孩子們嬉鬧著在我們的腿上爬上爬下……應該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寤生失笑,隨即點頭:“聽起來不錯。”頓了頓又道,“我在想……將來這樣的時光或許還有很多……可以一起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或者一邊聽你撫琴,一邊看書……”
胤禛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卻不禁低嘆了一聲:他如何聽不出來,她的話語間總是在迴避著他的話中隱含的正題。他不怕等待,只是怕等到最後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心中忽然有些煩躁,他鬆開她的手站起身,“我走了,你早點歇著,別太累了。”見她點頭,掀簾子出了屋去。寤生走到窗前,目送著他的身影出了院子,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他不快樂,她知道。
很久沒有去想將來會如何,是因為害怕去想,害怕自己不能給他想要的結果,害怕最終會傷他至深。可是如此拖延不給他答覆,只會令他越來越不快樂。
那又有什麼意思。
她的心中彷彿有一座天平,一邊放著胤禛這個名字,另一邊卻放了太多的東西——比如自由,比如他的快樂。
或許,早點狠下心來抉擇,是對他負責,也是對自己負責。回到最初的寤生和胤禛,她做她的宮女,他做他的皇子,沒有糾纏,沒有交集。這樣,是不是就將一切問題都解決了?不過是痛一下,時間久了,也就淡了,然後心中的傷口終是會癒合。
這世上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沒有誰會是誰的一輩子。他和她愛已至此,人生早已無憾。
於是放下茶杯,開始收拾東西。他送給她的所有東西,能裝的都裝在一起。
只是心中似乎被什麼絞住,糾纏地鈍痛,連呼吸都跟著困難。她捂住胸口喘息了一會兒,稍覺緩解,才又繼續收拾起來。
過了好幾日,這天下午得了閒,正巧在內右門附近遇到阿福,忙喚了他一聲,讓他稍等,自己回去取了那個包袱來塞進他懷裡。
“姑娘,這麼一大包東西是什麼?”阿福疑惑地問。
寤生淡淡一笑:“給四爺的。你別開啟,給四爺拿去,他一看就會全明白的。”
阿福應了一聲,抱著包袱往南三所的方向去了。想來胤禛大概在胤祥那裡。寤生望著阿福離開的方向,心裡頓時空蕩起來,彷彿突然之間什麼也不剩了。咬咬唇,收回目光,轉身往回走。
日暮將臨,寤生早早洗浴完,栓了門,呆呆地在桌邊枯坐了半晌,才拿起手邊的針線繼續做起來。
手指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