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找著空空大師等寄放馬匹的酒樓,問店夥計道:
“午前有二位和尚和咱們一同離去,單寄了三匹馬在你們店裡,如今這馬兒都在何處?”
店夥計忙道:“不錯,是有三匹馬寄存小店裡,但那兩位大師父的坐騎早就牽去了,另一匹白馬,剛不久也由那位蒙著面的姑娘來取去啦!”
秦玉急問:“那位蒙面姑娘走了多久?”
夥計道:“大約剛走不到半個時辰!”
秦玉忙又問:“她是向哪個方向走的?”
夥計想了想,說:“這個,我們也記不確實,大約是出西門去了。”
秦玉還沒有待他說完,只聽了“西門”兩個字,轉身如飛向西便追,他這時候也顧不得驚世駭俗,好在西城也並不是熱鬧區域,行人較少,他這一將身法展開,宛若一縷輕煙,晃眼便出了西門,那消片刻,便找到和六指禪師較技的所在。
遠遠地,果見林惠珠騎在馬上,立在曠野,好像在凝神想什麼心事。
他悄悄提了一口氣,只怕驚動了她,又費手腳,猛可裡三個起落趕到馬後,探手一把拉住絲韁,這才笑道:“小珠,我看你還跑到哪兒去!這一陣追得我好苦!原來你躲……”
他本要說:“原來你躲在這兒!”但最後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那馬上女郎悠然回過頭來……。
唉呀,我的天!小珠怎麼臉上沒有了瘡疤?啊!不對,不對!那不是小珠,瞧!瞧她笑了,就只那麼淡淡的一笑,笑得那麼甜,那麼媚,那麼熟悉,這是他嚮往了多久,追憶了多久的笑容啊!
他重重地搖了搖頭,再睜開眼!
這一回無論如何不會弄錯了,她不是小珠!她正是令他又愛又恨萬里追尋的媚兒!
他有些暈,有些怕,的確,這事來得太突然了,竟令他一時不知所措!反而怯生生地鬆開了原握在掌中的馬韁,他有些懷疑這是個夢,是個綺麗,但卻立即要幻滅的夢,他多麼盼望它是真實的,但他卻不敢相信來得太快的希望,來得太突然的夢境。
良久,良久,當真像有幾百年,幾千年,還是她先開口,仍是從前那種笑,那種調皮勁,頭一偏,說:“盡瞪著我幹嗎?不認識了麼?”
不錯,再不會錯了,那聲音也是那麼熟悉的。
他迷惘地,幽幽地:“啊!你……是……媚……兒……?”
他把每一個字都拉得那麼長,是因為怕它們會像肥皂泡一樣破裂歸於虛無和飄渺。
她點點頭,鼻子裡輕輕“唔”了一聲,說:“不錯,我是媚兒,又怎麼樣呢?”
對啦!又怎麼樣呢?你替他說說看,又該怎麼樣呢?
他又想起了前情,想起她不辭而別的種種,他又幽幽說:“媚兒……你好狠……!”
柳媚嬌軀一晃,從馬背上落下地來。黛眉梢向上斜剔,尖聲叫道:“我狠?我什麼地方狠?你沒有想到自己牛脾氣一發,殺了慶元寺數百佛門弟子,師父為了這件事,差點沒把我打死,你還說我狠?”
秦玉驚得向後退了半步,詫道:“原來你果然在慶元寺?怎麼我火焚禪寺也沒見你出來?
媚兒,我問你,那天在竹林中,你幹嗎悄悄的溜了?你知道,如果你不偷偷離開我,我也不會到泰山去的,你說……”
柳媚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道:“唉,過去的還提它幹嗎?反正不是你錯,便是我錯,咱兩個總有一個是混蛋。”
秦玉忙道:“都是我的錯,都怪我不好,媚兒,只要你告訴我那天為什麼離開竹林,不等我回來?你管我解了這個悶結,媚兒,什麼罰我都願受的,這些日子,真把我悶也快悶死了。”
柳媚淺淺一笑,說:“好吧,咱們找一個地方詳細談談,我也有好些話,要趁現在問你呢。”
秦玉道:“別找地方了,現在就說吧,我是一刻兒也悶不下去啦!”
柳媚斜了他一眼,笑道:“最好別對我演戲,這些日子也沒見你就悶死了?今天要不見著我,難道你就要自殺?”
秦玉苦笑說:“好媚兒,咱們好容易再見面,你幹嗎又頂我呢?喏,那邊有塊草地,咱們去那兒坐著談可好?”
柳媚沒有說話,默默牽著馬兒,和他並肩踱了過去,漫不經心的,用腳踢弄著地上的石子。
秦玉一顆心,真像擁塞在喉口似的,他一邊走,一邊用手重重地敲著自己的前額,敲一下,又痛得噓噓氣。
柳媚斜睨著,問:“你這是在幹嗎?”
秦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