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佘洪洲將趙光義請上看臺,稍加準備,楊繼業便奉命練起武來。
但只見:不是虎嘯,不是龍吟,浙瀝瀝寒風驟起,冷森森惡氣環生。刀過處,金光一片,刀收時,紅纓顫抖。那真是,上蓋雨不淋,下遮鳳不侵,今日使刀者,英雄他為尊!
趙光義曾隨哥哥打過天下,自身武藝平常,卻識他人好歹。此時此刻,兩隻眼睛看得發直,過了好半天,才拍案稱絕;“好刀法!”
“王爺見笑了。”
趙光義假充內行:“楊繼業,刀法嫻熟,無可挑剔。只是提馬躍縱時,動作稍慢。爭後還得努力。”
“多謝王爺指教。”
眾將唯唯諾諾,洗耳恭聽。唯獨賽花被父親和丈夫寵慣了,拿什麼場臺都不當回事。她見趙光義指指點點,覺得可笑。想忍又忍不住,笑出聲來。佘老元帥瞪了女兒一眼,趙光義也有所察覺:“佘小姐,本王說錯了嗎?”
“這……王爺的指教很有道理。只是,只是,動作稍慢,怪馬不怪人。因為他那口金刀八十二斤,連人帶刀,戰馬難以負重,所以,所以………”
“哈哈哈,本王錯怪他了。知其夫者,莫如其妻呀!”一句笑話,說得賽花粉面嬌紅。趙光義又道:“那年秋天,大宛國向我朝天子進貢了匹寶馬,其中有一匹叫銀霜,一匹叫赤炭。由於皇上醉酒,錯斬了鄭三王,覺得對不起鄭家,便將這兩匹寶馬賞給了少王爺鄭印。鄭王爺天性大方,他把銀霜馬賞給了小將潘仁美,本王這次出京時,他又把赤炭馬贈送給我。哈哈,本王剛才亂指點,為彌補過錯,得了,把那匹寶馬赤炭賞給楊繼業吧。將來你騎著它,可要為國多立功勞呀。”
“這……臣楊繼業多謝千歲。”
赤炭馬確不尋常。楊繼業從那以後,騎了它三十年。直至壯烈犧牲時,這匹寶馬才流落到遼國。為了尋找父親的遺物,楊八姐曾經女扮男裝,冒著生死敵營盜馬,歸途中巧遇焦光普,兩個人產生誤會。後人根據這個故事編了一出京劇名叫《擋馬》,一二百年久演不衰。
閒話帶過。卻說趙光義試了楊繼業的兵法,再試了楊繼業的武藝,仍不滿足。他還想三試楊繼業的文采。於是讓人拿來文房圈寶,傳下口諭:“你當場作一篇文章,限三千字,一個時辰之內交付本王。”
“請王爺出題。”
“就作一篇《為君論》吧。”趙光義心有所想,脫口而出。說完了才覺得不妥。“這,這篇文章如果作得好,我想請皇兄御覽。”
楊繼業心地誠實,人家皇族的事,用不著往別處想。於是刷刷點點,作了一篇宏論。內容很豐富,宗旨也很明確:為君者,近賢臣,遠小人,愛百姓,惜國土。兼聽則明,不可信信……。趙光義看罷,又暗中喝采。書法、文筆都夠上乘。將來我若得第,對楊繼業定加重用。
天色漸晚,眾人勞碌了一天,這才擺上酒席,為襄理王趙光義接風洗塵。酒酣夜靜,各自歸寢,不必細說。
且說繼業、賽花回到後宅,洗漱完畢,上床安歇。賽花笑道:“夫君,今天當著王爺,你算出盡風頭了。你覺得這位王爺如何呀?”
“很好。為人和藹.也懂得尊重別人。”
“依我看,他雄心很大呀。”
“此話怎講?”
“據聖旨上說,他的任務是慰勞邊將。可是慰勞之事,他卻一字不提,反反覆覆地試你三次,分明尋覓人才。更有甚者,他令你作《為君論》……”
“那是替他哥哥著想。”
“唉,不怪你師父塵緣道長說你太誠實,你連什麼事故都看不出來。當時,他命題之後,神色一愣,又急忙收回。我已看得清清楚楚。掘我猜想,這個人對皇位定有追求。”
“千萬不能亂說。隨便議論皇位大事,戶滅九族。不過,他是趙家人,即便奪位,也不算額外。自古來弟繼兄者並不罕見。只要他是個明君,咱就忠心保國。”
“將來的事,誰敢預測。還有,咱那大郎被他收為義子,誰知是福是禍呀。”
楊繼業被夫人說得心事重重。只得長嘆一聲:“唉,別想那么遠了,休息吧。”
夫妻息燈,雙雙睡去。
次日肯晨,金雞三唱。楊繼業梳洗完畢,來到欽差公館。
佘塘關元帥名義上雖然是佘洪洲,卻由楊繼業掌握實權。所以那些守衛們對他都十分客氣:“楊將軍,您來得好早啊。”
“王爺住在咱們這裡,我對他的安全總有點不放心。怎麼樣?昨夜晚間平安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