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了晌午,點燃炮仗響後,外公在院子大門口喊一聲家裡的老祖宗回來吃飯,祭祀祖宗的儀式正式拉開帷幕。
待晚輩們磕過頭又燒過紙錢之後,吃飽喝足的老祖宗們自然欣欣然帶著兒孫的孝敬錢離開。
剩下的祭品可不能叫人上桌吃,還要再請一遭菩薩呢。
當然不能叫菩薩知道這宴席是老祖宗吃剩下來的,否則豈不是大不敬。
所以菜品還需要端回廚房,然後再重新擺一次桌。
等一炷香燒完了,菩薩的祭祀儀式也結束了,菩薩要省一道燒紙錢的過程,菩薩可是神仙,不用花錢的。
待這些全部結束之後,已經冷掉的飯菜下鍋重新熱好了,才終於發揮真正的功效,祭祀人們的五臟廟。
到這時也差不多下午三四點鐘了,剛好午飯跟晚飯連著一起吃。
今年家裡頭喜事多,手頭也寬裕。,所以中午晚飯分開來吃,中午敬祖宗,晚上敬菩薩,再也不要老祖宗跟神仙搶飯吃。
小和尚連著吃了兩頓齊齊整整的硬菜,真是痛快。
他捧著自己的小肚子,心滿意足“可算是叫我吃飽了。”
長這麼大,他可是頭回吃的這麼飽。
林蕊看著空碗碟嘆氣,放心,就這麼兩頓連著吃,老祖宗跟菩薩都能認清這麼個光葫蘆腦袋。
哪兒來的小和尚,跟他們都搶飯吃。
從碗筷下了桌開始,鵬鵬便焦急地把蒲團拿出來,嚷嚷著“磕頭了,磕頭了。”
這回是給真正的老祖宗老太磕頭。
老祖宗的保佑,虛無縹緲。
老太太的回敬,可是實實在在。
磕頭的孩子可都是要拿壓歲錢的。
對小孩子來講,過年最大歡喜的事情莫過於穿新衣放花炮,壓歲錢來報。
舅媽笑著打趣自己的兒子“你可歡喜死了,敲你老太好大一筆竹槓。”
鵬鵬有些不好意思,衝母親吐吐舌頭,一溜煙地跑到老太跟前,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
老太摸摸重孫子的腦袋,笑眯眯地塞給他個紅包。
鵬鵬接了錢,偷偷跑到屋角開啟裡頭看。
嶄新的票子,齊齊整整的兩張,都是十塊錢的面額。
老太今天可是大手筆了。
小和尚雙眼放光,二十塊錢,能讓他從街頭吃到街尾了。
他毫不猶豫地跪在蒲團上,衝著老太太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
平常跪佛祖時,那虔誠勁兒也不過如此。
林蕊哪裡能叫小和尚專美於前,她立刻拉著蘇木跑到老太太跟前,歡歡喜喜地跪下來,認認真真地磕頭。
蘇木反應慢,還要被她按著腦袋往下磕。
兩人也是一人一個大紅包。
林蕊得意洋洋地跟自己姐姐顯擺“哎呦呦,我盧哥不在,可少了個大紅包哦。”
盧定安這幾日一直住鄭家,在食品廠幫忙。
直到今兒一早吃過飯後,他才趕回自己家去過年。
林鑫俏臉生緋,咬牙切齒地要撕妹妹的嘴“叫你胡說八道”
老太笑呵呵的,招呼自己的大重外孫女“有,小盧的紅包,我也備著呢。”
林蕊自覺失了寵,立刻跺著腳反對“他都沒給你磕頭呢。”
老太從善如流“怎麼沒磕,早上臨走前他給我磕了頭。噢,那會兒你還在床上打呼嚕呢。”
屋子裡頭的人們全都鬨笑起來。
林蕊懊惱地搖晃著蘇木的胳膊。
何半仙伸手,招呼兩個小的“過來,給乾爹磕頭,也有壓歲錢。”
林鑫看著歡天喜地的拉著蘇木,一塊兒在何半仙面前磕頭的妹妹,頓時腦殼疼。
這丫頭就不知道分開來,前後腳磕啊。
林蕊哪裡耐煩等。
從天剛擦黑開始,她就心心念念盯著屋角擺放的煙花爆竹呢。
上輩子,城市煙花爆竹禁放令不知道實行了多少年。
她印象中,好像小學畢業後,她就再也沒有摸過煙花。
現在看到煙花,她哪有不雙眼冒光的道理。
什麼安全隱患、環境汙染等等,全都被她拋諸腦後。
過年放煙花爆竹才,年味才足啊。
一年到頭才這麼一次機會,她能不過足癮嗎
少女放完地老鼠,放滴滴金,然後抓著大煙火筒,看一簇簇的火光衝上天,炸開好大一朵五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