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鑫啼笑皆非,給妹妹肚子上搭了塊毛巾被,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林蕊以為自己起碼要骨氣小半夜,被她姐氣到睡不著覺,聽著窗外傳來的火車聲矯情一回,人生的列車不知道要行駛向何方。
結果她委實高估了自己的血性,沒兩分鐘,她就睡得天昏地暗,深深地陷入黑甜鄉,一夜無夢。
邱老師又趁機提了一系列條件,這才同意改口說只是情侶間爭執。
從此以後,邱老師就拿捏住了男方的把柄。
只要男方敢有想頭,她就威脅要送男的去蹲大牢。
一家人雞飛狗跳的,真是讓旁人白白看了好多熱鬧與笑話。
林蕊只可憐孩子。
邱老師在上幼兒園的孩子跟她肚裡頭的孩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攤上這樣的爹媽。
孩子最大的悲哀在於,他們既不能自主選擇父母,還時刻都有淪為被父母當做利用工具的危險。
彷彿他們不是活生生的生命,只不過是道具而已。
擁有這樣不負責任的母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還不如當個孤兒。
碰上渣男渣女怎麼辦?堅決不能讓他們分手啊,絕對得讓他們相愛相殺,恩愛永不移。
腳踏車停在了車門口,蘇木下來推著她往前頭走。
郭大炮捏住了車剎,驚奇地指著蘇木的耳朵“你居然帶朵花!”
一語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朝蘇木的腦袋上看。
蘇木的臉一下子比紅月季還要嬌豔。
小班長高傲地揚著腦袋,施施然進校去了。
郭大炮摸著下巴,半晌才疑惑地開問“你說,他是不是在嘲笑我們沒文化?”
說的好像他多有文化一樣。
蘇木沒搭理他,直接推著腳踏車往前頭走。
林蕊早就笑得直不起腰,總算伸出手,拿下夾在他耳朵上的花,調笑道“我的美人真是人比花嬌。”
她摩挲少年耳朵的手愣在了原地。
雖然她摘花的時候已經很。
還有大早上的,好端端的,還沒進教室呢,幹嘛在腳踏車棚這兒就唸叨英語呀?
哎喲喂,蘇木那是什麼眼神,這麼瞅著林蕊,總覺得有點滲人。
林蕊壓根沒搭理他的意思,只加快腳步往前頭跑。
郭大炮急得在後面喊“哎,你幹嘛?你們慢點兒。”
林蕊頭也不回“快點,別忘了咱們的水上蔬菜今天結題!”
正文 研究終結題
實驗中學的研究性學習結題儀式統一在學校大禮堂召開。
為了防止評審老師活活累死; 學校總算善心大發,將各年級之間的結題分開處理。
饒是如此,觀眾席上還是烏壓壓地坐了一堆學生。
皇宮就是江州飯店頂樓,一張門票五塊錢。
鋼鐵一廠高階工程師林爸一個月工資也不過九十八塊五; 林蕊當然不能讓準姐夫花這個冤枉錢。
她直接買了兩串羊肉串,分給自己跟蘇木; 算是打發了這個不得不帶出來的尾巴。
北冰洋汽水太貴,得三毛錢一瓶呢,遠不如馬頭牌冰棒實惠。不過她姐不許她吃冰棒,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跟蘇木一人一杯酸梅湯。
林鑫覺得烤羊肉串不衛生; 皺著眉頭叮囑妹妹少吃。
林蕊心道她也得有錢買了吃啊。
她目光掃到賣糖畫的攤子上五顏六色的小燈泡閃閃發光,立刻朝姐姐伸出手“給我錢,我要買燈泡。”
她幹爺爺跟這位不知道啥時從她媽生活的世界中消失的小師叔能忍,她可看不過眼。
都改革開放、全面建設四個現代化了,不說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全有了吧; 起碼也得點亮屋中的那盞燈。
兩人沿著馬路牙子溜溜達達地吃羊肉串,喝酸梅湯。蘇木狐疑地看著手上的燈泡“你到底行不行啊?”
林蕊瞪眼“廢話,我還沒接過電路?”
好歹初中時,她也是他們物理實驗小組的組長,手下管著三名同學呢!
無論是並聯還是串聯,小燈泡她都接的溜溜的,從來沒有不亮的時候。
蘇木不敢槓上自己的小師姐,藉著微弱的路燈給她扶板凳的時候; 仍然心驚膽戰“蕊蕊你算了吧,我跟師父又不看書學習來著,晚上有沒有燈無所謂。”
“閉嘴!”林蕊眯著眼睛,跟白熾燈槓上了。
這是最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