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我們已經佔據了東方半壁山河,擁有了五分之一天下。軍事上這固然是大好事一件,可另一方面,地盤擴張,人口激增,也帶來諸多內政問題。”
“軍事和民政是我們的兩條腿,兩條腿走路才能走的快走的穩,而現在,我們軍事的這條腿已經極為粗壯了,但我們民政這條腿卻還有些孱弱了,如果我們不能均衡,繼續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的,很有可能,我們就會在將來某個時候,狠狠的摔上一跤。”
太師、尚書左僕射、鄂國公崔芸卿對自己的門生在這個時候還有如此清楚的頭腦十分欣慰,舉笏道:“某贊同秦王之議,眼下我們在軍事上是節節勝利,但畢竟根基尚淺,新佔諸地還需要時間穩固。竊以為,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當轉為穩固階段,不再出擊,而是訓練整頓兵馬,修理甲兵,發展生產,穩固地方。用一到三年時間,把如今我們所佔之地,徹底的消化穩固之後,到那時,糧草充足,器械精良,方是大軍席捲天下之時。”
參謀院使、三川郡侯敬翔目光在李璟和崔芸卿師徒二人臉上掠過,心中有些疑惑。他不知道崔芸卿和李璟一唱一和,是不是暗示著這是李璟已經決定好的打算。也許李璟說的有些道理,但他做為秦軍中軍方位於李璟之下,主掌秦軍軍事戰略的參謀院使,更多的卻是從軍事角度來考慮問題。
在他看來,秦軍一連串的軍事勝利,並沒有達到作戰能力的頂點。以眼下的形勢,秦軍完全可以繼續作戰。淮北的徐州已經拿下,南面的兩個重要敵手高駢和黃巢,一個已經陷於東南的亂局,而黃巢也重心西移,進入關中。南面完全沒有敵手,秦軍在南面可攻可守,要攻,可聚兵直擊洛陽,一舉奪取中原腹心之地。或者,也可以直接重兵南下,一舉將已經元氣大傷的高駢滅掉,盡取淮南富裕肥沃之地。
而如果秦王依然打算先北後南,那也可以讓江淮行守勢防禦。然後在北方可以乘熱打鐵,現在河北方面有十幾萬重兵,隨時可以集結起來,進行滅藩之戰。如今反李聯盟早破裂,盧龍軍滅了,現在完全可以一舉把義武鎮給吞了。然後,繼續進攻,步步蠶食,逐個消滅河東和河北的諸藩。只要趁著這把火掃平了河北與河東,那個時候再一舉南下中原,河南立即可平,然後便能一舉揮師西進,奪取長安。
到了那時,雖然才打下半個江山,但實際上天下必然已定,只須傳檄天下,便能安定天下了。
而在這個時候剎車止步,實在是太可惜了。這個大好機會一旦錯過,也許各鎮很快就能恢復過來了,到時要打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李璟認真的聽著敬翔的陳述建議,敬翔說的不無道理。這是一個很大的誘惑,眼下秦軍已經打出了節奏,完全可以在各鎮反應不及的情況下,把雪球滾起來,越滾越大,直到一舉蕩平天下。
但是,敬翔的這個計劃只是一個計劃。李璟如果按這個計劃繼續進攻,成功的可能性只有一半。甚至說一半都難有。利益高。風險也大。
而李璟現在需要這麼冒險嗎?
李璟的答案是不需要。以如今秦軍的情況,需要的只是時間,只要穩打穩紮,步步推進,早則三年,遲則十年,天下可得。這是一個安穩的多的方案,既然如此。何需冒險?
“諸公,你們對參謀院使的提議怎麼看?”李璟沒有急著否決,而是把這個問題拋給了其它人議論。
吏部尚書蓋寓也是一流軍師謀士,率先發言,“某以為,此時不適合南面進攻。我軍從遼西到淮南,南北狹長數千裡遠,戰線太長,絕不適合兩線作戰。高駢雖敗,可還有一戰之力。若我們南征。必然能取得最後勝利,但卻有可能讓北方諸鎮乘機進攻於我。如此一來,我必將陷入兩線作戰境地,最終就會是如上次一般情況。”
“同樣道理,也不適合進攻洛陽。眼下我們與黃巢井水不犯河水,雙方都無意於大戰,這既對黃巢是好事,對我們同樣是好事。不解決掉河北這個麻煩,我們就不能徵淮南或攻洛陽。”
蓋寓也沒有直接否定敬翔的提議,但一開口,卻已經駁斥了南面用兵的方案。
“那此時在北方用兵呢?”李璟已經看出敬翔似乎也支援停止進攻,笑問道。
“某以為,此時不宜進攻李全忠,一來李全忠如今雖弱,但已經依附於我,義武鎮勢力大弱,不必擔憂他對我們有什麼心思,二來,李全忠與王景崇和李克用現在可謂是生死之仇,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勾結一起。而我們暫時留著義武鎮,可以用以牽制李克用和王景崇,李全忠處於我們三家之中,最後必然難逃覆沒結果,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