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天佑我也,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7月2日,裕仁天皇批准了南進計劃。
7月25日,日軍從海南出發,向越南南部進軍,其囊括東南亞的野心已畢露無遺。
美國總統羅斯福聞之大為震驚,當天就決定凍結日本在美國的所有資產。為防止日本進攻東南亞,他還將太平洋艦隊調至夏威夷,以作為對日本的外交威懾。
日本無法繞過太平洋艦隊而在東南亞逞兇,美國因此成為“南進戰略”的最大障礙。
事情再清楚不過,要想繼續南進,勢必要冒跟美國開戰的風險,這是一個比“中國賭局”還要大得多的“世界賭局”,而能放到臺上的賭注將是全部的身家性命——日本國運。
紅著眼睛的賭徒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合計來合計去。不過,與發動侵華戰爭時不同,這次反對開賭的恰恰是前線指揮官。
時任“中國派遣軍”第二任司令官的畑俊六雖然接替西尾壽造的位置不久,但他早在徐州會戰前就指揮對華作戰,深知這池水有多深。
如果實施“南下戰略”,就必須兩面作戰,不僅要對付中國,還得跟美國以及英、法、荷打得死去活來,前途實在難卜啊。
畑俊六主張放棄“南進”,集中兵力優先解決“中國事件”,為此,他還提出了一個新的作戰計劃,“北面應該調集八個師團,從中條山攻入西安,南面再調集七個師團,從越南攻入昆明,如此,大事可成矣”。
畑俊六的計劃報到軍部後,卻被嗤之以鼻。
如今的軍部由兩個人掌控,一為“老強硬派”杉山元,時任參謀總長,一為“新強硬派”東條英機,時任陸軍大臣。
要論強硬,東條比杉山元還變本加厲。
這位有“剃刀”之稱的傢伙當年曾指揮一個只有幾千人的混成旅團(東條兵團),短時間內就佔領了整個內蒙古。他的前任板垣雖然也依靠中日之戰風光過,可後來卻在忻口和臺兒莊吃過癟,只有東條,見好就收,除了勝利還是勝利,自我感覺越來越好,漸漸地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拿到畑俊六的報告後,東條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說得那麼正經八百,其實還不是擔心我抽他的兵?小樣兒的,以為我扛不住你的忽悠是不是?”
畑俊六的新計劃看上去很美。不過我倒要問一句,你們早幹什麼去了,如果事情真的這麼容易解決,“中國事件”還用拖到今天?
兩個斗大的問號,讓畑俊六的報告徹底變成廢紙一張。
東條當的是近衛內閣的陸相。這個近衛內閣已經是第三次近衛內閣,沒辦法,大家都搞不定“中國事件”,內閣就變成了軍部的出氣筒,一不稱心,發句話就能讓內閣倒臺。
第一次近衛內閣後,先後有平沼、阿部、米內三屆內閣,但他們最長的待半年,最短的僅維持幾個月就崩潰了,只好再拉出近衛來充門面。
時間一長,“青年政治家”終於想明白了,一旦招架不住,我就走人,執政半年後這個老油條果真又宣佈辭職,然後下面換一批人重新組閣,跟小孩子玩過家家一樣。
在發動侵華戰爭乃至關閉中日談判大門時,近衛表現得曾是何等氣宇軒昂、義無反顧,然而在湯姆大叔面前卻也十分膽怯。自第二次組閣以來,他就開始與美國進行談判,希望找到一條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
東條看在眼裡,對此十分不屑,當著面就對近衛說:“有些時候,我們也要有勇氣去做點非凡的事情,比如從平臺上往下跳,兩眼一閉就行了。”
兩眼一閉,說得輕巧,近衛可沒這麼大的膽子,他還是主張與美國進行和談。
東條都沒耐心聽完,他把桌子一拍:“笑話,難道和談能給我們帶來土地、資源和陽光嗎?”
在以東條為首的“強硬派”的壓力下,日本統帥部做出決定,以10月上旬為截止時間,到時候要是還談不攏,就不惜與美、英、荷一戰。
東條英機要以日本國運作為賭注
本來,美、日雙方是有可能談成的。
美國的困難明擺著,它必須首先面對歐洲戰場,大部分軍事力量也都部署到了那一側,如果再與日本打起來,無疑將陷入兩面作戰的窘境,所以對談判樂觀其成。
在近衛一方,由於時間逼得近,為儘快結束談判,也做了讓步,答應只要美國對日本解除禁運,日本就將從中國撤軍。
似乎可以皆大歡喜了。
然而,近衛剛剛在御前會議上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