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陷入渺遠的思緒裡,握劍的手已因用力凸出了青筋:“我曾在她的墓前發誓要將你斬於劍下……”
獨孤美笑了笑:“我已經和山莊有了合約,山莊的規矩……”老人的眼睛突然死魚般凸出,口中湧出大量的鮮血。他本就是躺在這裡等死的,如今也已真的死了。
白弦輕笑道:“可惜我不是山莊的人。”他收了劍,迎著葉孤鴻感激的目光道:“堂哥,山莊的主人叫什麼名字?”
葉孤鴻微微停頓,道:“老刀把子。”
白弦神秘地笑了笑,額頭的硃砂血豔,道:“我正準備和他談一筆生意,以‘昭雲郡主’的身份。”
☆、請旨賜婚
普天之下只有一個帝王;也只有一個紫禁城。
因而紫禁城自是獨一無二的。
無論是白日裡的恢弘大氣,還是也晚間的陰森鬼魅;都有種牽動人心的吸引力。
帝王被奉為天子,九重天威深不可測;皇宮的守衛自是極嚴密的,巡邏的侍衛們一個個精力充沛、眼神銳利;武功也許並不高;但軍隊的紀律與血性卻也不容小覷。
這城中之城自經歷了兩位絕代劍客的決戰之後;戒備就已悄然森嚴了許多,換崗的交接時間、輪班的巡察範圍、暗哨的埋伏地點……一切都緊湊而有序;將偌大的紫禁城防衛得固若金湯。
但沒有什麼東西是毫無破綻的。
——你找不到;不過是因為自身的破綻還太多。
若一個人有足以傲視群雄的輕功和隱匿之術,再加上遠勝常人的膽量和細心耐性;要透過這重重阻礙到達天子所在,也不是不可能。但這樣的人,要麼如西門吹雪般絕不會對帝王寢殿感興趣,要麼如葉孤城般牽動著各方勢力,根本不會做出深夜潛入皇宮這種事情。
所以魏子云很放心。
但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以常理來揣測的。
年輕的皇帝在挑燈夜讀。
已是丑時了。
夜色如厚重的幕布般掩蓋了星月光華,南書房裡的燈光透過紗罩顯出種予人溫暖之感的橘色,散在大理石桌面的古籍上,也散在皇帝俊逸的臉龐上。
他專注地沉浸在書中的世界裡,直到燈芯燃燒得剩下短短一截,陷入了燈油之中。
光芒一瞬間熄滅了。
似乎有什麼預兆般,年輕的皇帝在突如其來的黑暗中屏住了呼吸。
一個人的呼吸聲剎那間變作了兩個人的。
天子的左手已搭在了腰間,那兒藏著一把小巧而鋒利的匕首,淡淡道:“誰?”
武能強身健體,皇帝自也是習武的,甚至天分並不低,只可惜今生今世他也無法達到武的至高境界。
年幼繼位,這代表著痛苦而輝煌的過往,也代表著某些東西的永遠消逝。
——有些珍貴的東西,在該抓住的時候沒有抓住,便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有短促的笑聲輕輕響起,來人不緊不慢地點亮了紗罩中的燈火,手指沒有一絲顫抖,正面對著皇帝戒備而謹慎的模樣,神態還是悠閒而從容的:“參見皇上。”
沒有行禮,沒有低頭,來人的語氣中平平淡淡,“皇上”本是個極尊貴的詞,從他口中說出,卻彷彿和別的詞也沒有什麼不同。
若是燈光熄滅後沒有亮起,大內侍衛中心細如魏子云者說不定會察覺到什麼而回返,但此時燈光已亮起,這一條後路算是斷了。
天之高遠地之廣博,即便貴為天子,也還有許多不能掌控的所在。來人一路進入到紫禁城深處的南書房竟然能夠不驚動任何人,武功和頭腦都是頂尖的,若是在此時惹惱他,實為不智。
年輕的皇帝這樣想著,左手慢慢從腰間滑了下來。
——以左手持刃並不容易,他練了很久以備出其不意,或能在危機之時收到奇效,然而在真正的好手面前,這種小把戲當真是不值一提。
淡漠的聲音中充滿了天家氣度,帝王再次道:“閣下何人?”
來人上前幾步,整個人便被籠在暖黃色的光暈中。
寬鬆的黑衣如墨浸染,鬢髮微有些散亂,五官深刻如同刀削,輪廓分明的面龐上是種奇特的笑意,男子緩緩道:“表哥,好久不見。”
年輕的皇帝立即想到了唯一叫他表哥的葉孤弦,想到那一個夜晚坐在龍床上的黑衣少年。他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有些面善的男子,腦袋裡的念頭如光電疾轉。
這個年齡的男子,還是和皇家沾親帶故的……“你是……太平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