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總算得以紓解。
水花響動的同時,放包袱的石壁後,霍然伸出一段白淨胳膊。一隻靈活的手,在石頭上左摸摸,右扒扒,終於觸到包袱時,賊手一抓。
‘咻’地一下,兩個包袱瞬間就少了一個。
石壁後,正光屁股洗澡的張默默,這會兒臉上已沒半點汙泥,英俊的容貌也隨之暴露出來。
他懷抱常祿重重的包袱,壓著聲音,偷笑不止。
偷到一個,還嫌不夠,復又伸出手去,想將另一個包袱也摸過來。
就在此時,一個響亮的聲音,掐然阻止了他的行動。
“打劫!”
盧青天聞聲回頭,只見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後頸架著一把柴刀,正凶神惡煞地看著自己。
“打、劫!聽不懂啊!把錢財首飾通通交出來!”
豺狼瞧見盧青天蹲在河床邊半天不動,以為他嚇傻了,於是頗為得意地回頭,對正從附近走來的狗頭邀功道:
“大哥,打劫就該像我這樣。簡單明瞭,中氣十足。看,他都嚇得腿軟了,站都站不起來。”
“嘿,最近真是奇了。突然來這麼多外地人。出來砍柴也能遇上一個。”狗頭雙掌帶著手套,腰間掛著一把斧頭,笑得好似天上掉下餡餅。
傻狽原本走在最後,忽然眼睛一亮,繞過狗頭和豺狼,徑直往前衝,到了石壁旁,指著盧青天剛才坐的石頭,大聲朝狗頭喊:
“大哥,這裡有一個包袱!”
然後撅著肚子,彎腰把盧青天的包袱,抱了起來,“鼓鼓囊囊的,估計裡面有不少錢。嘿嘿嘿嘿……”說著,揚手又將盧青天的包袱,臨空扔向了狗頭。
“把包袱放下!”狗頭接到包袱的瞬間,盧青天終於站起身來,神情威嚴,不容反抗。
“大膽狂徒,竟敢在此搶劫路人!爾等置朝廷法度於不顧,該當何罪?”
“……”
對面三人張著大嘴,靜默了好久。
傻狽看妖怪似的盯著盧青天,繞開他,快速挪到狗頭身側,悄悄道:
“大哥,他在說些啥?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嘖,那是因為你沒讀過書。文人都這麼說話。”狗頭解釋道。
傻狽呵呵一笑,“這年月,肚子都填不飽,哪有閒功夫去讀書啊?大哥,你真逗。那他剛才一番話,到底是啥意思?”
豺狼接道:“意思就是要抓咱們去見官,然後把咱仨一起關進大牢裡。”
“不錯,還有些悟性。”盧青天邊說,邊從懷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黃銅令牌,赫然亮在土匪仨面前。
“吾乃戶部尚書盧青天,朝廷親授的正二品官員。你們打劫朝廷命官,已是罪加一等。識相的快點繳械投降,認罪伏法,或許還可從輕發落。”
他一番話,讓半懂不懂的傻狽越聽越慌,“二哥,他啥意思啊?咱們真的要坐牢?我不幹!我最近才和隔壁村的阿花好上,坐牢就見不到阿花了。”
“拉倒吧。”豺狼嫌棄道,“那阿花長得還沒我好看呢。你非要跟她好,我就不跟你過了。”
狗頭出聲打斷,“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這人果然是個當官的,怪不得講話文縐縐的。”
豺狼問:“那咋辦?”
狗頭咬牙道:“老子最恨當官的!要不是他們這些貪官當道,搞得我們沒有田種,沒有糧食吃,也不會落草為寇,至今連個媳婦都討不著!”
“大哥,你說得對!”
“說得太對了!”
“給我揍他!”
土匪仨說罷,一擁而上,圍著盧青天,就是一陣暴打。
“叫你囂張!小樣!別以為長著一張小白臉,就一定招女人喜歡!”
“二哥,你沒有女人緣,也不能拿別人撒氣呀?”
“多事,要你管!阿花那種醜八怪你也要,我才不稀罕!”
“大……膽!你們……居然敢毆打朝廷命官!”
“打的就是你這貪官!再耀武揚威就宰了你!”
盧青天被圍在中間,滿眼都是金星,只好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手中的令牌早掉了,頭髮衣服也被撕扯得亂七八糟。這下可好,連性命也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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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話說也是當日,下午早些時候,谷花村北頭,賈家大宅的前門,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砰……!!!”聲音大得好似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