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太沒用,不能為他排憂解難。
矛盾間,常祿原本摟抱盧青天的手,漸漸改成了輕撫其背,而後拍了拍他的頭,安慰道:
“你別太難過了。皇上還小,不懂你的一片苦心。朝廷不是還有曹丞相力挽狂瀾嗎?沒事,會挺過去的。你盧青天這時候不振作,出來幫那曹老賊一把,大家就真的全要捲鋪蓋走人了。”
“可我去哪兒找銀子啊……”盧青天有些疲了,說這句時,聲音軟綿綿的。嘴唇又貼在常祿耳朵邊,聽上去極像撒嬌打諢。
常祿差點就忍不住了,心頭的邪火噌噌往外竄,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銀子?啊……銀子,要銀子有什麼難的。我回來的時候,不是跟你說,我在一個叫谷花村的地方,看見一個富戶,很有錢的。那村子裡,說不定還有其他富戶。地方也不遠,離洛陽才幾天路。咱們光呆在京城,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出去徵糧。說不定這一路,還可以再找些銀子回來,充盈國庫。”
這話原本只是安慰,哪知常祿剛一說完,盧青天立即復活了,猛然推開他,悟道:
“對呀,徵糧!我之前怎麼沒想到……”然後嘴角一勾,猶帶淚痕的蒼白小臉上,一雙剛才還霧氣繚繞的眸子,這會兒已變得炯炯有神,彷彿面前坐著的,不是常祿這個人,而是一堆金元寶。
常祿看他終於恢復精神,卻又變成這等德性,簡直哭笑不得,不曉得心裡頭是喜還是憂,正傷感呢……
盧青天一拍大腿,決斷道:
“好!我明日就出發!”
“去……去哪兒?”
“徵糧!”
常祿不明所以。盧青天信心十足。
就著朝服袖口,一抹臉上的麻油,“就去谷花村!”
常祿低頭想了會兒,眼底嘴角笑意漸濃,“也好,我還有東西落在那兒呢,正好去取回來。我陪你一同去。”
於是,翌日。
血氣方剛的刑部侍郎,領著嬌生慣養的戶部尚書,開始了一段悲喜交加的徵糧旅途。
另一邊,還在林蔭道上緩慢挪動的張默默,幾乎快要累趴了。
“幹……你……娘!死騙子……還真能跑啊……老子都快到洛陽了……不信追不著你……等著!”
11
11、第 11 章 。。。
就這樣,谷花村這個名不見經傳,有時幾年都不曾來一個外人的小山村,一時間,當官的、做妓的,飛賊、騙子、土匪,甚至還有武林中邪門歪道的魔教,齊聚在此,各懷鬼胎,明爭暗鬥。
渾然不覺大禍臨頭的賈老爺,在自家大院裡,昨個兒喂喂畫眉,今天逗逗貓狗,時不時又拿出書房內的古董花瓶,小心擦拭之後,並排擺成一溜兒,挨個兒慢慢欣賞。
日子過得怡然自得,逍遙賽神仙,全然不問世事。
但是世人已經磨刀霍霍,向著他這頭肥羊,摩拳擦掌。
這第一個找上門的,就是江湖第一大魔頭——魔教教主——白武叱。
詳細情形,稍後自會講到。
再說回常祿和盧青天。
他倆驅車打馬,走了一天一夜。
尚書大人,開始有些吃不消了。
原來,盧青天從小在京城長大,深宅大院裡出生,錦衣玉食不說,更沒出過遠門,何時吃過這長途跋涉,舟車勞頓的苦。
更別提他是文官,不像常祿這種習武入仕的武官,會騎馬。他向來出入都是坐車的。
這馬車在山路上顛簸了兩日,盧青天吃不好,睡不著,開始暈車。沿路嘔吐,就跟大肚子的婆娘害喜差不多。
一張本就蒼白的小臉,這下更顯削瘦。嘴唇發烏,眼眶深陷,一副隨時都會倒地斃命的慘樣。
常祿看著心疼不已,好幾次勸他打道回府。
盧青天卻執意前行。哪怕吐得胃裡只剩下酸水了,躺在車裡,全身都沒了力氣,還一個勁地指著天空,重複喊:
“先帝,我定不辱使命!曹丞相,你等我……”
每次喊“曹丞相”三個字的時候,常祿打馬屁股的鞭子,必定會抽得特別狠。
即便如此,他們行進的速度,還是因為盧青天的身體不適,放慢了不少。
直到第三日旁晚時分,他們才到達河南地界。
河南地界,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淺灘,流經此處,在下流變成小河。過了淺灘,就是一望無際的崇山峻嶺,和茂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