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日在朝堂上頒佈的旨意其實表示的很明白,朱七牛除了被封了個領俸祿的伯爵之外,還是禮部右侍郎,同時也是靈仙岩龍門真人。
關於禮部右侍郎這個職位,聖旨上僅僅是提了幾句,關於靈仙岩龍門真人則篇幅較大。
這便說明皇帝更樂意朱七牛繼續當道士,坐鎮永樂殿給人看病,並不希望他真的跑去禮部當值。
為了驗證這一說法,朱七牛在享受完皇后指定的幾天假期後,故意好幾天沒去禮部點卯。
結果也沒人來催他,彷彿禮部壓根就沒他這個人似得。
他便還是日常在永樂殿給人看病。
既然是看病,自然沒有穿官袍的道理,朱七牛便還是穿著普通的道袍,就連皇帝御賜的紫袍法衣也沒穿,待人接物時還是禮貌有加,哪怕來看病的大多都是窮苦人家。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跟過去沒什麼區別,除了朱七牛每晚都能回家去睡。
對於其他人來說,變化可就大了。
自那日聖旨頒佈,所有人都看出了朱七牛的前途無量,來朱七牛家送禮的人就沒斷過。
無論是京城內外的官員,還是那些勳貴,幾乎家家都送了禮物過來,以拜賀之名,行結交、巴結之實。
對於這些人,朱七牛的處置是很穩妥的。
首先,他以自己年幼、又是個道士、不能擺宴飲酒吃肉、喜歡清修為由,訴說了自己不便辦宴席的苦衷。
既然不辦宴席,就沒有收禮的道理。
畢竟人家送了禮,總得招待一頓,讓人家吃飽吧?若是隻收不出,那不就是貔貅嗎?
當然了,鄭國公府、宋家、黃家、諸葛家等少數交好的家族所送的禮,朱七牛還是收了的。
但事後也跟朱四虎一起挨家拜訪,奉上了回禮。
其他人的禮物嘛,一律推辭,人家也就不好意思死賴著不走了。
就連太子的舅舅藍玉派人送來的禮物,朱七牛也給禮貌回絕了。
大家也不知他是不想跟大家打交道,還是真的喜歡清修,又或者是想避嫌,便也說不上因此怨恨或佩服他,這事兒漸漸地……也就這麼沉寂下去了。
救太孫一事上,除了朱七牛,提前示警的五官保章正、關鍵時刻讓太孫醒過來一刻的戴思恭、乃至那兩個發現太孫發病的宮女都是有功勞的,嚴格算起來,拿出龍珠的陳通微也功勞不小。
因此皇帝事後對他們都有賞賜,但五官保章正、戴思恭、陳通微都屬於別人難以取代的那種人才,所以皇帝並未給他們升遷,依舊讓他們留職,賞賜的便都是錢財、房屋之類的東西。
陳通微這裡特殊些,被官方任命成了京城城北關帝廟廟祝,還被加封了一個正三品通微真人的封號。
但也就是更榮譽點而已,沒什麼實際好處。陳通微道法高深,對此也不以為意。
雖然他們三個都有賞賜,但人們可不像對待朱七牛那樣對待他們。
頂多是戴思恭那裡有一部分去送禮祝賀而已,為的還是他那一手醫術,希望結交一番,萬一自己哪天病了,也好求戴神醫幫忙治療。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可見一斑。
……
這一晃,兩個多月一晃而過,快到八月了。
眼見大牛二牛婚期逼近,朱七牛一家開始收拾東西,又把金絲猴託付給黃家,分坐兩車往溧水去了。
黃月英的娘最終還是覺得讓她跟著朱家到處跑有些不合適,回絕了她想一起回溧水乃至大河村的想法。
因此她並沒有和朱七牛等人一同回去。
經過一個白天的行駛,朱七牛等人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溧水縣城。
兩輛車停在了溧水縣朱家臭豆腐鋪門口。
當朱四虎跟趙蘭率先下車,店裡許多老客人一眼便認出了他們。
“呀,是朱老爺和朱夫人回來了,大家快來看啦。”
“朱狀元回來了嗎?兩三年沒看見他了,我還怪想他的。”
“叫什麼朱狀元啊,人家現在是伯爵,叫朱伯爺。”
“聽說七牛救了太孫,這可真是太厲害了,他小時候我還抱過他呢。”
“去去去,他以前沒少在鋪子裡幫忙,老熟客誰還沒抱過他,沒跟他說過話、摸過他的臉?有什麼可炫耀的呀。”
“聽說朱夫人被皇帝封了個三品恭人?這是真的嗎?聽說六部的侍郎也才三品官兒呢,比知縣高了好幾級。”
朱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