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草堆還有些溫暖……有些粘稠……緹雅把手抬到眼前。
“啊!”又一聲沉悶的驚呼,伴隨著壓抑的****,緹雅定睛審視,才發現她x下並不是溫暖的草地,而是一個男人受傷流血的胸膛,還有那幾乎與濃霧融為一體的,潔白羽翼。
“維蘭,救他。”她威嚴地下令。沒有半分恍惚,她已知剛才抵住自己腰椎的物體是維蘭的劍鋒,也毫不猶豫地做出救傷者的決定。
遺憾的是,救不救他,“騎士”說了算。
“他的同類會將他和救他的人,一起毀滅。”維蘭收起劍,轉身向前走了幾步。
肆意瀰漫的濃霧中,一切都被淡化,唯有他深黑的披風,輕輕擺一下,彷彿就以無邊的暗夜籠罩了她。
“救他”緹雅將手裡的短刀頂在自己胸口,維蘭側頭,皺了皺眉,繼續前行。
“我知道你討厭我,但若我死了,你也無法向雙方家族的契約交待。維蘭,我命令你,救他維蘭,我真的會刺進去,維蘭”
真是一個狼狽的夜晚。維蘭。
很想知道你的悲傷,究竟是什麼顏色。
緹雅。聖。裡格
1821年4月9日
第二章 離別之夜
第二章 離別之夜
那夜的霧,果真沒能散盡。它決絕的堅韌就像維蘭無動於衷的淡漠,當緹雅將短刀埋入胸口時,他依然遙立觀望,黑色修長的身姿凝在一片潔白中,炫目,凜冽,彷彿這濃厚的霧只是為了襯托他的存在而存在。
她就這麼死了,倒也麻煩。
維蘭想著,嘆了口氣,把她抗在肩上,另一隻手拖著半死的天使,不慌不忙地走回城堡。在大廳等候的僕人們見狀,頓時亂做一團,維蘭冷冷地瞪了他們一眼,蘇,盧西和里爾先生立刻噤聲,膽顫心驚地退出他的視線。
緹雅公主有點後悔,她知道從此刻起,“以死相逼”這一招對維蘭徹底失效。因為當他拔出短刀時,公主深長的傷口在她黑暗血液的力量中,逐漸癒合,毫無痕跡。維蘭霧灰的雙眸纖塵不染,閃過半分難以察覺的驚訝,旋即轉為不屑。緹雅似乎聽見一聲輕蔑的“哼”自他挺拔俊俏的鼻腔裡飄出。
僕人們不在,公主退下淑女的優雅,懷抱雙膝蜷在大廳一隅,縷著髮髻上掉落的金絲,遠遠地觀望維蘭和天使。“騎士”單膝跪地,雙手平懸於傷者身體上方,從他指尖散發的月藍色光芒,和善地籠罩著奄奄一息的天使。
緹雅睜大眼睛,恨不得把濃密纖長的睫毛豎起來——這隻天使,若不是她在林中見到他處於戰鬥狀態時展露的白色羽翼,真的很難將他與自己所瞭解的天使形象重疊。黑色短髮溼漉漉地垂在蒼白的兩頰旁,凌亂中露著幾許狂野,然而,當他在維蘭的治癒下緩緩露出自己墨紫色的雙眸時,緹雅才意識到,真正狂野的,不是他凌亂的髮絲,而是那叛逆的眼神。
緹雅按住胸口,就在看到那雙眼睛的瞬間,她感覺心臟劇烈地跳了一下,像是被突然燃起的火焰灼燒而引起的反應,隨即振盪了靈魂。
“你,叫什麼名字?”
公主不顧自己狼狽的樣子,跪坐俯身在天使身邊,彷彿發現世間珍寶,憐惜又專注地凝視他墨紫色的眼眸。維蘭條件反射地從他們身邊彈開,退回門邊,靠牆而立,面無表情地俯視地上的兩人。
“謝謝……你救我。”天使的聲音略微沙啞,低沉富有磁性,聽起來有些;有些……狂野。緹雅第一次發現自己語言的匱乏,都不知還有什麼詞能準確地形容他。緹雅微笑,小心地扶著他起來,坐進餐桌旁椅子,而她自己,卻像個恭敬的女僕,站在一旁。
天使望向門邊的“騎士”,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緹雅的心小小地糾結,他們對視的幾秒內,氣氛異常凝重。但很快,他轉回頭,目光變得十分柔和。
“我已拋棄昔日名號,現在,我的名字是,‘梵卓’。”
“梵卓。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這座城堡的主人,洛林奧德國第七公主,緹雅。聖。裡格。大家都叫我緹雅公主。”她頷首微笑,儘管華貴的衣裙沾染了血跡和泥土,幾縷髮絲也在額前飄搖,但緹雅公主依然不失優雅高貴,就算對方是一個比人類完美許多的天使。
可惜,總有人嫉妒公主的溫馨時光。幾聲突如其來的刺耳響動將天花板上的水晶蠟燭吊燈,毫不留情地震到地上。黑暗,高調又張揚地爬進城堡。
門邊升出一團藍光,恍若夜空的圓月近在眼前。維蘭掌心拖著光球,沉穩地走向緊張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