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不遠處的ct室門口出來喊聲:“程正原病人家屬哪位?”
她還沒來及有所動作,鄧新晟已經神色如常走到身側,“走吧。”
程澄邊轉身,邊下意識去看被劃開的手臂內側,偏偏男人手臂微內收,擋得嚴嚴實實。
程正原檢查完畢,送回病房。
兩人默契地沒提這茬事,又相繼走出病房。
程澄拽過他的手,“我看看。”
“沒事。”鄧新晟抗拒般往回抽手,“簡單包紮一下就行。”
不過來回一拽一收,血便順著手臂汩汩地淋在手掌上。
“你管這叫沒事?”程澄氣極反笑。
……
醫生消毒包紮好,臨走前囑咐:“傷口割得太深,需要好好休養,切忌碰水。”
程澄把留下的醫囑拍在桌上,又把浸上血又劃得破爛的西裝扔進垃圾桶。
“醫藥費,”程澄道,“以及護工、西裝費,都算我賬上。”
鄧新晟被安置在床上,“我呢?”
見他還有精力開玩笑,程澄別過頭,“算護工頭上。”
只要不算到民政局去,醫院也是甜蜜的溫床。
鄧新晟剛想著,病房門驟然被敲響。
“進。”
“我是剛叫來的護工,病人哪位?”
鄧新晟用那隻好手招呼了下,一言難盡地看向程澄。
“你去哪兒?”他問。
一番折騰下來,現在已經臨近傍晚。
程正原那邊有家裡的保姆照應著,加上剛檢查完,正需要休息。
程澄不答反問:“不是有護工嗎?”
護工麻利道:“我照顧人很有經驗,您儘可以放心。”
“……”鄧新晟無視護工的‘經驗豐富’,徑直走到程澄的身前。
他壓低聲音,“我沒被男人照看過洗澡。”
“?”程澄無語道,“都是男人,有什麼大不了的。”
男護工扭捏地站在旁邊,“我都可以的。”
鄧新晟的目光垂落在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臂上,聯想到是怎麼受的傷,不由地心虛改口:“算了。”
護工以為要扣錢,忙包攬道:“這事我做得了。”
“我老婆幫我,用不著你。”鄧新晟先一步搶答。
“什麼?”程澄意思是不想勉強就算了,沒有包攬過來的打算。
見鄧新晟是個病人,不忍在護工面前拂了他的面子,她平靜改口:“哦,我幫他。”
護工鬆了口氣,試探道:“那兩位是要現在洗嗎?”
話趕話到這份上,程澄終於沒法從善如流,“等會兒,再等會兒。”
鄧新晟表示這邊有人在,讓護工晚點來。
頂著護工邊往外走邊投來的疑惑目光,門啪嗒合上。
程澄提防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觸及男人灼灼的目光,她倏地移開眼。
“你要不要試試?”鄧新晟說。
聽聽這虎狼之詞,程澄退了一步,“試什麼鬼?”
“試著……”說著鄧新晟握著她的手移向自己的胸口,“掌控婚姻,以及掌控我。”
手掌下是一顆澎湃又熱烈的心臟。
砰!砰!砰!
“把這顆心抵押給你。”鄧新晟誘人深入般道,“當作我違約貪心的代價。”
這句話勝過一切動聽的情話。
無論程澄承認與否,以暗戀的一方步入婚姻,從始至終處於下位。
偏偏上位者捧著一顆心說:掌控我。
“我……”這次換程澄沉默了。
——她才是別有所圖的違約者。
她隔著襯衫按在鄧新晟的胸腔左下方,眼神卻澄澈道:“它真的愛我嗎?”
沒等鄧新晟有所回答,她先一步收手,逃也似地出了病房。
……
就在八分鐘前,程澄收到了林夢遙的簡訊。
【晚上九點,樓下咖啡館見。[定位]】
現在才八點半,程澄匆匆下了樓,她迫切地想透透氣,吹散臉上的潮熱。
鄧新晟和他嘴裡的答案留在了他的病房。
或許出於程正原的緣故,面對鄧新晟的‘假意坦誠’,程澄無力拒絕。
直到站到樓底下,冷風迎面而來時,她才恍惚明白無力的來源。
——那就是‘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