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嗎?鍾凜這樣想著,硬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呆呆的盯了一會兒自己的手,又遲緩的打量了一下房內四周。這個房間舒適而平和,雕琢精美的傢俱泛著考究的光澤,暖融融的陽光斜斜從窗外透入,灑在蓋在他床邊的寬大裘褥上,窗外隱隱約約傳來鳥兒的鳴叫聲,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平靜安詳。
「那麼,我就告訴你吧。我的心願,就是親眼看著你死去。」
他精疲力盡的靠上床邊,忍不住苦澀的乾笑了幾聲,搖了搖頭,果然自己徹底被討厭了。他已經盡最大能力去挽留了,還是留不住那個人,自己早該知道一切都是枉然,卻還是心懷一絲可憐的僥倖要去找那個人,希望能回到從前的時光,真是夠傻的。
最後也沒能留住自己喜歡的人嗎?自己還真是最差勁了。他近乎自我諷刺的想著時,手臂卻傳來一陣刺痛,他抬起左腕瞄了一眼,發現手腕上多了個奇怪的印痕。那印痕通體漆黑,像用燒紅的烙鐵烙烙上的一般深深滲進面板內部,如同翩然的黑色游龍。他用力用衣袖使勁擦了擦,那烙痕卻越發鮮明,漆黑的印痕中隱隱流動著血色的暗芒。他嚇了一跳,見它仍然沒有任何要消失的跡象,想想也不痛不癢,他只好暫且把衣袖拉下來蓋住它,以後找機會問問別人再說。
在床上躺得一身痠痛,他慢吞吞的支起身來,剛站定,他就發現了一絲不對,雖然依然沉重疲乏,但左腿之前的那種麻木和不聽使喚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他試著挪了挪左腿,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試探著推開一線房門,看看兩邊無人,輕輕從房間裡鑽了出來。偷偷溜過花木茂盛的蔥綠庭院,他在不遠處的假山邊找了塊草坪坐下來,使勁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愜意的曬著午後溫暖的太陽。
這麼說來,不是秦烈送自己回來的,那麼,難道是柯雲或者伏朔嗎?在草地上隨手拔了根草在手裡玩著,他突然想道。可他又很快隱隱約約覺得不是這樣,昨天夜裡,在那張柔軟寬大的睡榻上,他還模糊的記得有誰把自己摟在懷中,溫柔而低沉的在耳邊低語,然後朦朧間,那個纏綿而甘甜的吻……
他怎麼想也想不出除了秦烈,世上還有誰會這麼做。撓了撓頭髮,他把那根草彎成草環,在手間用力捏了捏,苦笑了幾聲。結果,在那種難受得要死的時候自己還做春夢了,是最近太慾求不滿了嗎?還真夠悽慘的啊,在這種正當氣盛的時候被人家甩了,還要可憐巴巴的做這種夢,自己還真是越來越悲哀了。
小腿突然被什麼東西輕輕頂了一下,鍾凜猛然回過神來,抬眼望向腳邊,一眼就看見一隻毛茸茸的小狗正高高興興的仰視著他,壓低身子在他腳邊兜來轉去。他有點按捺不住的撫摸著那隻小狗,那隻圓滾滾的小狗興奮的在草地上滾了個滾,沾著一身草葉讓他摸自己的肚子,愜意的哼哼著。一聽它的聲音,鍾凜就覺得有點不對,而且這隻狗的毛皮摸上去也比一般的小狗崽要扎人,仔細看,雖然它又小又興奮,但始終還是透著一股野勁兒,也沒有搖著尾巴。
狼……嗎?他剛有點發愣,就一眼看見不遠處跑來了幾隻更大一些的狼,看見他坐在草地上,驟然停了下來,豎著耳朵驚奇的打量著他。他看了看在自己腿邊蹭著的小狼,又抬頭看看它們,還沒開口說什麼,其中兩隻大狼就驟然像閃電一樣撲了上來,把他一下撲倒了,前爪摁在他的肩上異常親熱的舔著他的臉。
“……喂喂喂,我們見過嗎,不要這麼粘人,我跟你們很熟?”鍾凜被撲得一身沾滿了草葉,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推開那兩隻興奮的舔著他臉頰的大狼。剛有些奇怪,他的眼睛就注意到那兩隻狼的耳朵尖上都長著一撮白毛,在暗色的毛皮映襯下尤其醒目,一下子就突然想了起來。
“你們長得真快啊!過了這麼長時間,老子一丁點兒都沒長高,你們倒是一下子就大了三圈!”他有點驚喜的一把摟住兩隻狼,用力揉揉它們的腦袋,那兩隻狼友善的晃了晃尾巴尖,溫潤的眼睛眷戀的盯著他。他幾乎都忘了,之前和秦烈一起旅行時自己曾在市集上救下過幾只狼,印象最深的是,那些小狼其中有兩隻耳朵尖是白色的,就像雪花掉到了耳朵尖遲遲沒化掉。
高興的摟著那兩隻狼,他突然想起,這些狼既然在這裡,這也就意味著帶著它們的首領還留在府內了?心裡一驚,他剛想站起來,就聽見了腳步聲。
他抬起眼來,果不其然看見白嘯正立在自己身前,灰霧般的眸子有些複雜的凝視著他,但很快揚起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白嘯的身後,則是一個體格高挑健壯的男人,合身的皮甲箍在強健的身軀上,裸露在外的右臂凸顯出塊塊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