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選項。
羅傑斯從背後探過頭來,看著蘭德手中的表格:“你究竟是從哪裡弄來那條魚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品種……”
他看上去對那條小怪魚有些感興趣,蘭德想,又一次開始猶豫要不要把它身上發生的異變告訴羅傑斯。
可是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呃,只是一些巧合。”
蘭德含糊地敷衍了過去。
他至始至終都覺得當初自己在礁石旁邊把那條魚放在水壺裡帶到堪薩斯的行為有些愚蠢,在羅傑斯這個新朋友的面前,他並不想暴露自己偶爾會冒傻氣的樣子。(以過去二十多年的經驗來看,蘭德覺得自己並不是有很多機會能夠結識更多像是羅傑斯這樣親切而和善的朋友,他珍視這段友情——哪怕是看在那些可愛而美味的餅乾的份上。)
接著他們兩人一起去了克里斯汀的日用品市場採購了一些東西,除掉有人將他和羅傑斯認為是一對之外,一切都算得上是順利。
當然,這個“順利”的定義僅能指他們在收銀臺處遇到那個瘋瘋癲癲的警察前的那段時間。
☆、第 25 章
那一天的堪薩斯有個很好的天氣。
風向正合適,而且氣溫也不算高;最妙的是還有恰到好處的陽光。一切都是那樣怡人;以至於大家都紛紛走出家門——最後的後果就是市場裡充滿了人群。
蘭德在最開始的時候僅僅只是看到了那個收銀臺旁邊的隊伍要短小很多;羅傑斯說自己還需要一份無糖麥片,於是蘭德決定先去排隊。然而羅傑斯購買了大量的有機小麥粉和淡奶油;以及一大堆捲紙,這些東西擋住了蘭德的大部分視線,所以他沒有注意太多,而是理所當然地推著車走到了那個收銀臺的旁邊。
可是,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
不要在地鐵高峰期走上一節空蕩蕩的車廂——它空著總歸是有理由的。
這種大都市人的生存貼士儼然是有道理的。
當蘭德走近那裡之後就發現了情況的不妙。
臭味。
這是他首先感受到的。
一股強烈的臭味在收銀臺的附近瀰漫;那是一種彷彿是充滿汗漬的衣服在潮溼封閉的環境中發酵許久,帶著生物氣息的臭味;同時伴有一種濃烈的酸臭——宿醉後的醉鬼們醒來會發現自己昨晚的嘔吐物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蘭德從寫著“有機—健康每一天”字樣的紙盒後面朝前望過去;猝不及防地與一雙血紅的腫泡眼對視了。
蘭德差點沒有認出來那個人就是之前那位氣勢洶洶的警官先生,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他記性太差的緣故。後者的臉在這短短几天中像是打氣過度的塑膠人偶一樣腫脹了一圈,那身神氣的警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寬大而且皺皺巴巴的廣告T恤,一隻哈巴狗在上面吐著舌頭,上方寫著公益宣言。託尼警官的鬍子拉碴,頭髮油膩地蓋在額頭上,之前他那高大的身材或許可以說給他增加了一些威嚴,那麼現在他這副模樣配上那肉山似的身體,只讓他顯得異常落魄和困窘。而此時他曾拿著一隻手機,對著電話另外一頭的人大吼大叫,臉部因為情緒的激動而漲成了紫紅,甚至連眼珠裡都泛著血絲。
一個瘦小的墨西哥女人,應該是收銀員,手裡拿著掃描器震驚地瞪著他,嘴唇顫抖地張合了好幾下也未能成功地發出聲音。
傳送帶上的東西已經全部掃描完畢,然而託尼卻一點都沒有結帳的意思,他依然在對著電話大喊——直到他忽然看到了蘭德。
“嘿,是你——”
他的臉陡然間扭曲了起來,簡直就像是賽場上見了紅布的公牛一樣衝了過來,企圖抓住蘭德。
蘭德嚇了一跳,他往後退了幾步,接著就見到託尼歪歪斜斜的一腳摔在了他的腿邊。
那股濃重的臭氣變得更加濃厚了。
“你這個該死雜種……你以為靠錢把我弄下來,我就不知道你對勞倫斯干了什麼……”
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託尼晃動著自己龐大的身軀,許久都未能成功地站起來。
蘭德嚥了一口唾沫,他慢慢地往後又退了兩步。託尼嘴裡未曾停止的罵罵咧咧終於讓蘭德勉強地想起了他是誰,那個傲慢的警官。
蘭德上下打量著託尼,怎麼也無法想象為什麼在這麼短短几天裡,有人可以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他不知道的是,實際上託尼之所以會以這樣的狀態出現在一個工作日的市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