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不要生氣,其實尚金丸並不想要我的性命,今天這個樣子,他也是始料未及。”司徒勳無力地握了握阿寶的手,寬慰道。
“勳,我們走,我們現在就走!”阿寶將司徒勳從床上扶起來,彎腰抓住他的兩隻手臂,就往肩上搭。
“阿寶,我太沉,你背不動……”司徒勳咬了咬嘴唇,愣是把眼淚逼了回去。心中卻痛恨自己妄為七尺男兒,竟然讓這較小的人兒千里奔波前來渤海國營救,而今還要這柔弱的小女子背自己下樓。
“我能!我有力氣!勳,我們回家。”阿寶猛然用力,竟將幾乎有她兩倍體重的司徒勳硬從床上背了起來。
一步,再一步,樓梯似乎比上來的時候多了許多,也陡了許多,阿寶額頭上已經見了汗。
勳的唇,吻著阿寶脖頸上的碎髮,鳳目中終於忍不住熱淚滾滾。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亦不與君絕!
一瓣瓣的櫻花,一滴滴的汗水,鋪就了長長的數十層木梯,就連尚金吾這個局外人在樓下也看得模糊了雙目。
尚金吾有種奇怪的直覺,從見到上官寶的第一眼,他就感覺她是個女子,是個帶了假面的女子,或許這與他的那個有關,或許是世人妄言的心靈感應吧。他始終有種錯覺,他見過這個女子,而這個女子絕不是這張黑黑的面龐。
他很想走上前去幫助那個小女子將她的愛人從樓梯上背下來,可他不敢去打攪那對心心相印生死與共的戀人,這長長的一段艱辛之路,怕是她與他之間所能夠留下的僅有的紀念了。
從金丸找他去救治這位毒入心脈的靖南王那一日起,他拼盡所學僅僅保證他可以活到齊人來救他的這一日,他甚至不敢說,這位靖南王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這也是他為什麼及時攔住暴怒離走的上官寶的原因。
“給我解藥!”阿寶看著櫻花樹下那位宛若仙人的人目中皆是凍死人的冷厲。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只怕這位金吾太子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早就替勳兄服下解藥,還每日為他發功抑毒,可惜見到他說的時候,他就已經毒入心脈,金吾實感慚愧。”尚金吾雙手齊眉,歉然道。
“阿寶,不要難為他,金吾兄是好人。”許是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司徒勳心底一片寧靜,附在阿寶耳邊柔聲勸道。
“嗯,勳說他是個好人,那就算是個好人。”阿寶瞅見樓下櫻花樹下的長椅,挪過腳步,將勳輕輕放下,整理了一下勳揉皺了的衣服對那個算是個好人的尚金吾道:“喂,勳說你是個好人,那你是不是做件好人的事,找個軟轎將靖南王抬出城去!”
“當然可以,金吾早就想這樣做,可擔心欽差會拒絕。”尚金吾拍了拍手,眨眼從櫻花叢中走出來四個貌美如畫的侍女。
“櫻花四使拜見太子殿下!”四個穿著淺粉衣衫的女子來到尚金吾面前齊齊彎腰施禮。
“將靖南王千歲和欽差大人以及隨從立時護送出城。”尚金吾臉上淡淡的淺笑不見,神色嚴肅道。
“可是太子殿下,此時只怕城門已經關了。”櫻花四使為首的一位詫異道。
“這個無妨,拿著我的腰牌,估計不會有人敢不聽命令。”尚金吾說完話,轉身就往櫻花深處走去。眉間隱約有著難掩的憐惜,似是不忍見那對苦命鴛鴦就將天人兩隔。
……
……
夜風擋不住有情人歸家的心。
阿寶一接回司徒勳,就將金鳳公主交到一路護送的櫻花四使手中。
“多謝欽差大人一路照顧我家公主。”櫻花四使見公主風采依舊,而司徒勳卻來日無多,不由略略有些愧疚道。
“啐,趕緊給我滾!省得爺反悔留下這金鳳公主給爺暖床!”上官寶見到勳,心裡歡喜的跟什麼似的,面上卻依舊黑得像鍋貼。
櫻花四使一聽這位欽差大人口出無狀,皺皺眉互相對看了一眼,趕緊用抬過靖南王的軟轎,接自己公主回城。
“阿寶,本宮回想的你,嘻嘻。”尚金鳳坐上轎子,忽然回頭對上官寶招了招手。
喔……阿寶差點吐出來,心想死妖精,這個時候也不忘記勾引人。
終於要回家了。
坐在大齊的馬車裡,雖然略略有些顛簸,司徒勳卻開心地拉著阿寶的手,好看的鳳目一眨不眨地盯著阿寶看。
“看什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