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絕不可脫了線索,一旦有事,隨時報送我知。”
第三十四章
謝天璧牽著一匹馬,靜悄悄立在風雪中,臉上刀傷未愈,眼中紅絲隱現,神色卻平靜得近乎陰冷,冷冷問道:“你當真要回去?”
蘇小缺眉宇間盡是決絕和倦色,一改往日懶洋洋的姿態,背脊挺直,有種對峙抗衡的不屈氣勢,眼神中盡是冰雪般的冷漠孤絕。
是七來蘇小缺第四次闖山,前三次都是未出主峰就被謝璧趕上。
好生動過一次手,切磋長安刀與伽羅刀,謝璧半邊臉被伽羅刀割傷,蘇小缺卻是被點了穴扒得光溜溜的塞到被窩裡。
穴道一解開,蘇小缺將青囊藥書仔仔細細的翻閱一遍,看完便湊到火爐上燒燬。再下山時,更無別物,只一襲衣衫,兩掌刀刃。
謝天璧凝視他的眼睛,終於頷首道:“很好,我錯了一次,不能一錯再錯,既然你鐵了心要走,這匹馬給你。”
蘇小缺也不言語,默默翻身上馬,一聲清喝,健馬邁開長腿,已疾馳幾步。
謝天璧身形一閃,生生挽住轡頭,眸光中盡是懇求之色:“此去中原,步步荊棘,若是丐幫當真為難,你……不可逞強……我去接你回來,好不好?”
蘇小缺一言不發,手腕輕轉,指縫間寒光閃過,伽羅刀削向謝璧的手指。
謝天璧不得已,放開轡頭,退開幾步,蘇小缺一踢馬腹,健馬直奔而出。
謝天璧一咬牙,左手拔刀,長安出鞘,空中劃出一道電光,直劈蘇小缺身後。
蘇小缺人在馬上,沒想到謝天璧會對自己下手,不及閃避,似也不願閃避,凌厲的刀氣已然及體,背後一陣劇痛,寒風過處,鮮血直瀝而下。
謝天璧看到蘇小缺微微一晃往前一傾,背脊卻立即挺直,不作絲毫停留,更不回頭,已策馬飛奔而去。
寒風夾著大片雪花厲聲呼嘯,蘇小缺衣袂頭髮飛揚卷舞,鮮血也隨之灑落,謝天璧原地靜立著,冰冷的臉頰突的一熱,遲疑著伸手摸去,卻見鮮紅,竟是蘇小缺的血。
蘇小缺一路急奔下山,背上的刀傷雖深卻不致命,天生極好的癒合力令血也開始慢慢凝住,心中卻是空蕩蕩的無所依託。
幼時待自己好,從不曾讓自己凍著餓著,教自己武功,教自己喝酒的路大叔,就這麼死在自己一手改制的弩箭下,而讓他取道煙霞山的書信,更是自己親手筆筆寫下的催命符咒。
謝天璧冷靜而縝密的策劃場屠殺,也許他不曾想取路乙性命,但連弩並不長眼,他是始作俑者,蘇小缺自己卻是執刀兇手。
茫茫然看向前路,蒼穹野原正是一半風遮,一半雪埋,不禁一個激靈,如冰水臨頭,方知自己終是錯無可恕,進退不得,一時全身似沉入了深不見底的寒潭,越來越冷,再沒有一絲溫度,終於連寒冷的感覺都不復存在。
謝天璧看著指尖那滴血漸漸凝固成一個悽絕的傷口,始終面目沉靜,揮手喚出兩名暗衛,吩咐道:“你二人沿途保護,若他途中出事,你們也不必活著。到丐幫總舵,記得說……”
咬了咬牙:“蘇小缺小子敢來赤尊峰盜取訊息,已被我們少主重傷,這一刀手下留情,只當是同門數年的交情,改日定當割下蘇小缺的腦袋,看你們丐幫還有何面目立足江湖!”
兩名暗衛領命而去,謝天璧握刀的左手卻開始輕輕的顫抖,越抖越是厲害,學刀十數年,第一次有種無法自控的感覺,右手搭上狠狠握住,卻連全身都劇烈哆嗦,如樹梢枯葉,幾欲墜落。
謝天璧心如明鏡,幾乎可以預知,沒有蘇小缺的牽掛和羈絆,自己的武功和赤尊峰的霸業,會突飛猛進,會更上層樓。
但那些快意長歌,風動雲湧的心境,那些笑傲顧盼,橫峙天下的慾望,那些池畔驚雪,更待落花的閒情,那些枕畔對視,夜話秋雨的情思,已無人分享的沉寂褪色。
得與失同發一枝,俱開一蒂,卻令人悔而束手,心喪欲死,
謝天璧在暮色蒼茫中回首一望,風雪已滿山。
數日後,謝天璧去西峰,與謝不度用紅泥火爐新焙了酒,烤著山雞雪兔,對坐小酌。
謝天璧瘦許多,右臉刀傷從眼下直到嘴角,在稜角分明的輪廓裡,又刻下一道血色相思的痕跡。
謝不度看著他的臉傷,道:“怎麼不去找程子謙除掉條刀疤?”
謝天璧抬手摸摸,笑道:“難看嗎?”
謝不度喝下杯酒,看他眼:“不難看,倒是更增男子氣概。”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