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大的偏差。即便身為上仙,葉橫笛也絕對想不到算不出,現今世上還有人敢違背《陰陽道鑑》,敢違背天條戒律,仍舊以追求極致的方式修行。他同樣想不到,會有人用至陰之氣來化解法力波動,所以曲詞中的機關便成了厲害無比的殺招。此即所謂陰差陽錯!
幸好,每到生死攸關,顧東籬胸前的靈狐印記都會發動,藍光閃動天書顯現:“蒼元浩靈,少陰少陽;九?還丹,使我魂寧;紫府結華,藏內鮮明;煉神固髓,返白為青;靈胎內發,景登紫庭;敢有犯試,催以流鈴;上天玉?,名上太清!”
顧東籬集中所有靈唸誦持,每念一個字,紫府上空的天書即對應消失一字,每消失一字,霹靂則隨之減弱一分,陰氣湧動也舒緩一分。然而,靈胎端坐如斯,對紫府內的變化置若罔聞,依然平靜堅定地唱著曲詞。於是,在紫府天地中出現了一副奇景,下面唱一聲,霹靂爆裂天地動搖,上面誦一句,流光四起撫平天地間種種裂痕。
曲詞與天書齊飛,流光共天地一色!
就在這無比玄妙、無比痛楚、無比艱難當中,靈胎終於完完整整把曲詞唱完,而後靈念將天書一同誦持完畢。雨過天晴,天地復歸於平寂。曲詞中暗藏的機關在爆發過後自行消散,剛烈至極的霹靂畢竟是無根無源,終究還是比不過浩浩蕩蕩的至陰之氣,肆虐一番後被吞噬的乾乾淨淨。
“這隻靈狐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身懷如此神通?”終於又一次安然渡過兇險,顧東籬再次對靈狐印記產生了極大的好奇,能夠演化出天書,一次次化解近乎不可能應對的危局,靈狐的來歷恐怕遠超出之前的設想。可越是如此,越不敢對人透露,懷璧其罪的道理還是懂的,何況在修真者眼中,靈狐絕對是夢寐以求的至寶。
“說不定,靈狐本是天上下凡的神獸,卻不知怎地就附到了我身上。”顧東籬不無得意地想到:“以後在修行上不論遇到什麼難題,就算出了差錯自有靈狐救命,那豈不是多了一道護身符,以後儘可以放心大膽隨心所欲?”連至陰至陽之氣的激烈碰撞都能平息,還有什麼可怕的?
有了這層憑恃,回過頭來再看紫府靈胎,心境已全然不同,連帶目光中也多了幾分俯視的味道。以前若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那麼現在則變得從容淡定,而這種變化對於修行來說,恰恰是極其重要的。如果時刻都處在患得患失、惶惶不安當中,難免會著相,進而陷入到停滯不前的狀態,所以很多修真典籍都反覆提到一點,修行最重要的就是要戒除雜念,不糾纏於外物。
但是修真者最看重的就是靈胎,要想以平常心來對待,談何容易?
以靈狐為憑仗,顧東籬很輕易地邁過這道坎,輕鬆化解了吸收霹靂之後帶來的不暢,轉而將全副心神放到曲詞上面。剛才雖冒了極大的風險,卻第一次唱完整首曲詞,一時間似乎有無數感受湧入腦海。
用力甩了甩腦袋,深深吸了口氣,顧東籬心中默唸曲詞,仔細回想每一個字交替時的細微變化,只覺得紛繁複雜,哪裡理得出頭緒。這一點本在意料之中,倒也不怎麼在意,只反覆比較,一點一點尋找變化相同的部分。
反覆數十遍,確定不會再有什麼遺漏,而後歸納總結,結果仍是一團亂麻,根本看不出有何奧妙。不過他並不氣餒,又重新梳理了好幾遍,細細品味當中的玄機,而後又換了幾個角度,嘗試著用不同的思路去尋找內在規律。
“是了,”顧東籬沉思良久,無意間抬頭,看到小狴獬額前那顆內丹隱隱有成,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問題所在,“我以琴聲著手,從而觸及到曲詞中的奧秘,於是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看法,以為可以憑藉音律和樂理去理解內中道理,這麼一來等於是把自己限定在音律範圍之內,怎麼可能看到曲詞的本來面目?”
“興許拋開音律,從修行的常理著手,或者能夠有所突破也說不定?”
這麼想就對了!
葉橫笛喜歡唱小曲,只能說明他對樂曲有所喜好,並不代表他就一定精通音律,就算是對音律有所研究,恐怕也很難及得上顧懶懷。要知道,仙界儘管高高在上,但絕非在所有方面都遠遠超出凡間,至少在“樂”之一字上面,還鮮有人能超越顧懶懷,要不然“樂聖”的名頭焉能在仙界流傳?
以顧懶懷的造詣,都不能譜出一段完全違背樂理的曲子,更何況是葉橫笛?那首曲詞之所以能夠歌唱,不是因為曲子本身譜得有多巧妙,而是在於字句銜接之處另有玄機,可以說全憑符篆陣法相連。否則,怎麼可能會出現不用靈力就唱不下去的情形?
顧東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