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劉越、胡慶彤收到訊息,從城北軍營匆匆趕來。
縣衙某個廳中,王凝之開門見山,交待給了二人事務,即前往建康牽馬取器。
劉越、胡慶彤兩人自是一口應下,保證不辱使命,一定把馬匹和兵器安全取回來。
第二日,王凝之來到城北軍營,檢閱了一番軍隊,短短兩個月的訓練,已經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了。
看樣子是不錯,但戰場上是否還能如此,王凝之沒有多大信心。
午時,眾士卒備好乾糧,輕裝上陣,按戰時部署,有條不紊,直往建康馬場。
縣城大門,胡慶彤作為後營統率,負責保護隊伍的大後方,並未著急走,向王凝之、劉宏青微微抱拳,朗聲道:“使君,我這就等出發了。”
王凝之點頭道:“建成,路上無需急躁,算算回來的時間,應是十七日,正巧趕上我回來的時間。”
胡慶彤乘馬,手拉韁繩,微微笑道:“好,十七日,再與使君聚於此處。”
……
傍晚,一輛牛車緩緩駛入會稽城,街道上冷冷清清,人們都回家吃晚飯了。
王孟姜也等來了兄長和嫂嫂,歡快的來到門前迎接,小手拿著一個咬過的水果。
另一隻手牽著謝道韞的手,邊往後院走,邊說道:“嫂嫂,孟姜前幾日作了一首詩,本想讓娘看看,她卻說讓嫂嫂幫忙品鑑。”
謝道韞摸了摸王孟姜的稚發,微笑道:“走吧,去書房,嫂嫂幫你看看。”
幽香的書房,王孟姜來到自己的小書案前,翻找到前幾日寫在宣紙上的詩賦,高高興興的遞給謝道韞。
謝道韞柳眉彎彎,仔細看著這幾句詩賦,嗯……和自己兒時作的有些差別。
雖然詩賦有些難以入眼,但謝道韞並未打擊她,反而一邊鼓勵,一邊教她寫詩。
其實詩賦不需要文采斐然,普普通通的字,亦能寫出崇高的意境,謝道韞深知這一點。
黑色書案前,謝道韞細心教書,王孟姜小手拍了拍自己打的哈欠,看著嫂嫂謝道韞的側臉,不由端著腮欣賞起來。
“嗯哼,好疼!”王孟姜的腦袋頓時被彈了一下,一雙靈動的眼睛正巧和謝道韞對視。
謝道韞嘆了一口氣,女兒家這個年紀不好好學習,將來便沒有機會了,清聲說道:“這次念你初犯,下次再不認真聽,就罰你不許吃糖,記住了嗎?”
王孟姜哪裡敢不聽,乖乖的點頭,長嫂如母,母親來了估計都得拍手叫,唉,真慘啊,全府唯一可以放肆撒嬌的只有二兄和爹爹了。
謝道韞也未生氣,繼續教她寫詩,這個年紀的孩子都這般調皮,想想小謝玄,讀書尚可,墨水倒吃的最多。
一刻鐘後,天色漸漸黑了,府上開飯了,郗璿讓王凝之去一趟書房,喊二人過來吃飯。
眾人吃過飯後,王凝之和謝道韞夫妻二人來到月臺,詠詩彈琴,琴聲時而婉轉幽深,時而如親臨戰場,鐵馬金戈。
……
時間過得很快,幾日後,王凝之和謝道韞過完元宵,看望了正在尼山書院讀書的祝英臺,便回到錢唐了。
正月十七日,立春,萬物復甦,楊柳抽芽。
錢塘將近八成的農民都是新獲得的土地,他們對土地無比的熱愛和勤勞,早已迫不及待的春耕,同時春耕也關係到一年的收成,馬虎不得。
春耕的第一步,土地翻耕,為播種做好準備,之後就是施肥、灌溉、除草了。
春秋兩季大概就是農忙的時候,前者種小麥,後者種一些落葵、白菜、芥菜、筍、芋頭等蔬菜,冬天和正月則是農閒的時候。
錢唐官府十分重視春耕,王凝之將今年新招收的官吏和原本的結合,大多都是寒、農階級,共計一百五十餘名,外加三百多差役、衙役,統一分配兩件大事。
一件是為春耕提供便利,另一件則是給新來的流民分配田地。
這是一個月的,下月便是修建大壩防迅和建郡事宜了,是否遷移郡治,又如何統一六縣戶籍等等。
眼下,王凝之最擔心的是錢塘江,因為每年的二月都是錢塘江漲潮的時候,關係著錢唐十萬多百姓的安危。
錢唐江亦稱浙江,是吳越文化的發源地,夏朝時有越國,是始端,居會稽。
浙水川流錢唐,歷年來是為官府心頭大患,每每的漲潮都要淹沒不少村莊,為此不得不耗費大量民力、財力,修建大壩,抵禦水患。
因此,王凝之時常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