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郭嘉,又會坐實那些狂生對他的指控。左右為難之下崔琰最終選擇用沉默來應對各方指責,以免越抹越黑。
然而光是沉默並不能解決目前的亂局,相反還助長了相關狂生的囂張氣焰。眼瞅著越來越多的講武堂學子被煽動上街,心急如焚的崔琰哪兒還顧得上名聲之類的小節,當即就跑來郭府找郭嘉商議應對之策。
其實此刻深感情勢危急的可不止崔琰一人。黃珍作為龍口府尹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可他卻無法將水師已經出海的訊息告知那些在衙門前請願的學子。因為這涉及軍事機密,更關係著蔡吉的生死。但黃珍也不想強行驅逐衙門前請願的學子。畢竟這些年輕人的都有一顆赤誠之心,他們向官府請願也出於擔憂蔡吉的安危。所以這會兒的黃珍同崔琰一樣希望郭嘉能站出來安撫一下學子,讓整場危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抱著這一想法,黃珍遂即便向郭嘉提議道,“學子聚眾衙前,皆因聽信謠言,若奉孝能出面解釋一二。必可安撫民心,令學子自行散去。”
“解釋?牽涉軍機之事。嘉為何要向學子解釋。”郭嘉不以為然地將一枚黑子丟入了棋笥之中。
黃珍聽罷郭嘉所言。扭頭同崔琰交換了一下眼色,後者連忙跟著規勸道,“奉孝無需透露軍機,只需向學子保證定會救回齊侯便可。”
“事關軍機嘉不會同無關之人多費一言。”郭嘉以不容置疑地口吻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場。
眼見郭嘉的態度如此強硬,崔琰和黃珍面面相覷了一下一時間也沒了主意。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連郭嘉都不肯當眾給個說法。那光憑崔琰、黃珍兩人又如何能說服衙門前的數百名學子。
且就在三人陷入僵持之時,忽聽屋外有人大聲稟報道,“稟軍師,幷州急報。”
“念。”郭嘉頭也不抬。直接就讓送信的侍從將戰報的內容給唸了出來。
就見那侍進屋行禮後,便當眾拆開封印朗聲念道,“吾部已於三月初一日誓師出兵,勿慮——張遼、龐統。”
耳聽幷州的張遼與龐統已然揮師馳援遼西,崔琰和黃珍雙雙長舒了一口氣。而郭嘉則從侍從的手中接過書信掃了一眼底下蓋著的官印,跟著就將信紙遞給黃珍道,“此信可安民心?”
黃珍若獲至寶地收起書信,連連點頭道,“可安,可安。有此信老夫定能說服學子自行散去。”
然而崔琰卻不似黃珍這般樂觀,就見他微簇著眉頭呢喃道,“若有學子依舊不肯罷休,那可如何是好?”
郭嘉手捻棋子肅然道,“若有人不肯罷休,那便依通敵之罪處置。”
從早前的尊經閣下圍攻曹丕到這一次府衙前擊鼓請願,一次又一次的變故令郭嘉意識到講武堂那些血氣方剛的學子是極其容易被煽動的。他們既可以是蔡吉逐鹿天下的助力,也可能在眨眼之間就成為顛覆齊地的亂源。而學子的這種不成熟做派也令郭嘉不得不開始反思起講武堂的教學來。在他看來一個學子若是連最起碼的局勢都看不清,那學再多的技藝讀再多的書也不能算是“士”,至多也就是些會讀書寫字的愚夫愚婦罷了。
其實郭嘉會有這樣的看法本也不足為奇。須知東漢的私學雖頗為昌盛,但每一個大儒在收學生前都會從品性、資質、出身等方方面面對學生進行篩選。中途還會根據學生學習的狀況以及其平時表現出的品行決定是否繼續教下去。由此培養出來的人才,不說人中龍鳳吧,至少也是千里挑一。而講武堂卻是本著“有教無類”的原則接收一切願意學習的人進來學習。如此一來講武堂學子的水平在郭嘉等人眼中也就變得參差不齊起來。所以這會兒要是真有學子不識時務地繼續鬧下去,那郭嘉非但不會覺得可惜,反而還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替講武堂清理門戶。
不過事實證明講武堂的學子並沒有郭嘉想象的那麼不堪。隨著黃珍當眾公佈張遼、龐統已出兵遼西救援齊侯,衙門前雖還有狂生揪著郭嘉等人“不出兵”的把柄不放。但絕大多數的學子還是陸陸續續地開始自行散去。倒是“齊侯受困事件”所造成的亂局依舊在中原各地不斷髮酵著,甚至一路影響到了長江以南的荊揚兩州。
三月的江南正值春雨潤如酥的繁茂時節,長江邊吳軍的營帳如棋佈星羅一路向南綿延數十公里幾乎一眼望不到邊。然而此刻的吳侯孫策卻是身披鎧甲,以一臉陰沉的表情在帥帳內焦躁地來回走動。在他的右手邊軍師周瑜正凝眉低頭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麼。而對面以黃蓋為首的其他十餘名吳營將校則將眼神齊刷刷地隨著孫策的身影一同晃動著。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