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似乎有些過界。
她心裡這麼想。
燕棠退後一步,又恢復了以前那樣剋制的距離,衝他笑笑:“晚安,做個好夢。”
也許是因為與宋鬱的臥室只有一牆之隔,儘管這裡隔音效果很好,燕棠在睡下時仍然能聽見隔壁偶爾傳來細微的動靜。她的床頭靠著牆,那聲音好像就離得極近,像是有人倚在牆面在做些什麼。
但這一天實在是太累,她陷在柔軟的被子裡,很快迷迷糊糊地睡著。
*
燕棠是被陽光曬醒的。
她前一晚忘記拉上窗簾,冬日暖陽穿過窗戶,洋洋灑灑落在被子上,將整床被子都烘得一片溫暖。
一看手機,時間是早上十點,不算早了。
她洗漱後走出房間,一下樓就看見吳阿姨正端著一盤蓋滿魚子醬的列巴片。列巴大概是被烘烤過,室內瀰漫著濃郁的麥香。
“yana老師餓了吧,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早餐,你喝咖啡還是牛奶?”
“咖啡吧,謝謝阿姨。”
燕棠在餐桌邊坐下,往四周看了一眼,“kirill不在嗎?”
“他的柔術教練來了,現在正在地下室訓練,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宋鬱在s
nster進行綜合格鬥訓練,教練唐齊是他的領隊教練,但不同於其他還在初期階段的選手,他另外還有專門的柔術教練和打擊技術教練,一個是巴西人,一個是泰國人。
之前燕棠只聽他提過這件事,還沒見識過他的訓練情況,心裡還真有些好奇。
別墅的地下室應該是特地為宋鬱設計成了訓練場地,有專業的拳臺和綜合訓練裝置。
燕棠一走進門,就看見他將一個後背全是紋身的壯漢抱摔在地,隨後長腿一伸,兇狠地絞住了對方的脖頸,雙手控制其手腕,將壯漢的肘關節往反方向狠拔。
肌肉繃緊,青筋浮現,力量瞬間爆發。
那壯漢痛呼一聲:“f**k!”
宋鬱瞬間鬆手,單手撐起身體站起來,眉頭壓低,眼神裡還殘留著狠厲。
他扯過牆邊的毛巾擦汗,視線一掃,這才發現燕棠站在門口。
燕棠被他看了這麼一眼,背後立刻發毛,也不敢打擾他訓練了,迅速地溜回一樓餐廳,坐下喝口咖啡。
——宋鬱訓練時的樣子和平常真是判若兩人,如果非要說的話,還是平常的樣子可愛些。
餐廳一側是落地的格子窗,外頭是別墅後花園。
冬季萬物蟄伏,但有兩株臘梅卻開得很好,輕盈的鵝黃色上覆有一層薄薄的白雪,陽光融融地落在上面,看得人心情舒暢。
燕棠坐在窗邊看了會兒景色,終於回過神來,開啟電腦,趁現在有空繼續幹會兒翻譯工作。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宋鬱終於訓練結束,從地下室上來事已經衝過澡換了身衣服。
他走到燕棠身邊,低聲問:“老師,剛才是不是嚇著你了?”
“沒有,我是怕打擾你才離開的。”
燕棠在電腦面前坐了一個多小時,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回想起剛才看見的那一幕,她忍不住感嘆道:“那位教練應該和你差不多重吧?你把他摔得好輕鬆啊,你的力氣有多大?”
話音剛落,燕棠忽然感覺身體一輕,立刻驚叫出聲。
她竟然就這麼被宋鬱扛起來,坐在了他的肩上!
“反正我可以隨時把你抱起來。”宋鬱笑著對她說。
講真的,燕棠還沒呼吸過這個高度的氧氣。
她出於求生本能抱住了他的脖頸,聲音有些發顫:“快放我下來我害怕!”
由於太著急,燕棠說的是中文。
宋鬱另一隻手扶住她的腰,任由她抱著自己,眉眼彎彎,“老師,你剛才說的話我沒聽懂。”
她瞪了他一眼,用俄語說:“放我下來,然後把這句話的中文抄十遍。”
雙腳再次踩在地面上,燕棠的魂終於回到身體裡,坐在椅子上連喝了三口咖啡冷靜一下。
宋鬱注意到她的電腦螢幕上顯示著俄文詩,湊過去唸了出來。
/漫長的冬季浮動在伏爾加河上
這人間的日頭永遠地落了
鷹群飛略過冰層
沒有聽到冰層深處有河水
正如我的愛情般靜默流動/
他念得很輕,聲音如絲絨滑過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