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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身子這時竟似軟的,活似一坨綠色的泥,可以隨意捏塑。

這等古怪的身法,李淺墨簡直聞所未聞。一時也不知他怎樣扭動的,就避開了謝衣那一劍,只聽他終於重又開口嘎嘎笑道:“果然有點本事!”

他說話時,腹中腹語聲猶不斷絕,只聽得兩種聲音一齊從他身上發出,李淺墨一時覺得渾身發麻,接著,卻不由想到:該與這老巫師決鬥的,不是謝衣,而是幻少師!

如若他們兩個這等詭異功夫在身的人物相遇,其間爭鬥,正不知該當如何好看!

謝衣的判然劍豈是輕易可以躲得?

他一擊不中,就那一劃之勢,斜斜上挑。

那老巫祝身形當真奇軟如泥,讓李淺墨感覺,就算謝衣挑中了他,那他那泥一樣的身子,出了一道裂痕後,是否會立即粘合復原?

而如果謝衣果然挑中了他,不知是謝衣的判然訣令那老巫祝從此判然兩分,還是那老巫祝泥一樣的身子,就此膠住了謝衣的竹劍,令其混沌莫辨,就此頹然?

那老巫師的身子一轉。

他移動之間,全不似任何門派的身法,只覺得他的身子像一攤稀稀的泥,在地上流動。

謝衣一聲輕喝:“目送歸鴻,手揮五絃。”

他的劍勢也如五絃齊揮,卻絲絲不亂,每一道弦,都纏縛向那個老巫祝莫臥兒。

只見那老巫祝口裡吐出一條生著綠苔的舌頭,咋舌道:“果然厲害!”

然後,最讓李淺墨吃驚的是:他身子如軟泥一樣的,貼地而流,一流,居然流入了那堆火焰中!

連謝衣也為他的奇術一驚。

如此大火,他就不怕燒焦了自己?

可那老巫祝動作如常,隱身烈焰之中。只見那蓬火焰陡然大盛。綠色的火苗猛然一爆,直接拂上了謝衣的臉。

謝衣左眉已焦,判然劍激起一道疾風,逼得撲身的火苗向兩邊閃去,手中竹劍依舊直追那個老巫祝。

老巫祝雙袖一捲,捲起了兩道火舌。

此時,老巫祝身形到哪兒,哪兒就冒起火焰,果不愧貴霜一脈的吐火羅好手!那火焰竟成了他的武器,綠焰之間,不時地,抽冷子還冒出一條白氣,那白氣冰寒凜人,直如霜刃。這等冰火交襲之下,謝衣只覺得忽冷忽熱,正是他平生未曾經歷過的險鬥。

卻聽得殿中四角,忽響起一片跺腳聲。

那跺腳聲應合著老巫祝的腹語,在廢殿間混成一種奇怪的聲浪。

然後,就見滿殿貴霜子弟,人人踏腳,腳下已明明地各燃起了一團陰火。

他們個個手執霜刃,那刃上掛著冰冷的霜,直把這蕭何廢祠,燻得冰火九重,炎毒無算,變成一座傳說中的地獄。

謝衣那一身烏衣竟似可以避火。

眼見他遭到圍攻,李淺墨方要出手相援,只覺得背後風聲一激,他伸手回身一撈,竟撈到了一支大羽箭。

這大羽箭他卻認得——正是那日玄武門城樓,曾射向樓頭,與許灞對決的大羽箭!

可直至今日,李淺墨親自接之在手,才感到那羽箭來勢之疾之重。可嘆的是,當日曾與射出這大羽箭之人一在城頭一在城底對決的許灞,卻已命歸泉下。李淺墨喉中低吼了一聲:“薛矮馬!”

——他當然記得那日城樓之上,曾被另一名刺客叫出的這引弓射箭客的名字。他抬眼望去。只見昏暗的殿外,那座已經廢棄的祠堂牌坊之下,正立著一匹矮腳馬。

而那矮馬身邊,正有個身子短小,卻手臂奇長的人在衝自己彎弓射箭。

那薛矮馬但凡出手,箭就不是一隻,而是如一條長河般地直衝向敵人。李淺墨論起臂力,原就遜許灞許多。這時當然無法如許灞一般,全靠赤手相接。

伸手一拔,他已拔出了自己的吟者劍,倚仗身形,滿殿跳躍,時避敵人鋒鏑之所向,時以手接箭,反射敵手,時而又以吟者劍,四兩撥千斤,引歪那箭路,令其向貴霜子弟射去。

他雖未落下風,心下卻不免憂急。因為,謝衣此時已陷入貴霜一門的重重圍困中。自己若要援手,惜為薛矮馬力阻,一時竟也插不上手。而那貴霜門下,分明是練好的陣勢。這批貴霜子弟,不只手中兵刃鋒利,出手毒辣,仗著一身秘術,結成陣法,端的令人難鬥。

謝衣手中依舊抱著那個大鐵鑊。許灞的人頭,此時還在那鑊中。李淺墨平日見到謝衣,一向都是風雅清淡,可今日,卻頭一次見識了謝衣的虎威。只見謝衣一身烏衣,一柄竹劍,身移衫動間,如行雲流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