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禮地細節:“古者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禮;卿大夫之射也,必先行鄉飲酒之禮。故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鄉飲酒之禮者。所以明長幼之序也。故射者,進退周還必中禮,內志正,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然後可以言中。此可以觀德行矣!”
射禮開始時,趙興與源業平相互鞠躬。作為客人或者挑戰者,源業平首先登高,站在射箭臺上,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檢查自己的弓矢。審查完畢,將矢搭在弦上,他舒緩、但一氣呵成地拉開弓,嗖地一箭射出……正中靶上,然後……
射儀用的靶名“鵠”,也就是天鵝。傳統上它是草編成的,紮在木棍上,木棍插在遠處。“鵠”後還立有一張草蓆,是為了防止箭矢飛出去傷人的。而用草紮成標靶,是因為古時弓箭穿透力不強,標靶使用太堅硬的木質,箭矢擊中目標時會跳飛。
需要宣告的是:趙興絕不是故意使壞,所以才在這場射儀中使用了木質“鵠”。他只是誤中了現代影視劇的毒,以為古代地箭靶與現代的槍靶是一樣的,所以特地找技藝高超的木匠,加班趕工雕出形象生動、栩栩如生的一隻木鵠——還為此非常得意。
蘇軾不知道靶標出現了差錯,他以為射禮中地靶標格外特別,所以沒對木鵠有所表示。他點頭了,蘇門弟子都不敢異議,倒是李多說了一句,他說:“咱大宋的木匠手藝,該讓那群倭人愧死!”
蘇軾這群人赫赫有名,他們一臉“本當如此”的神情,搞得倭人心中膽怯,以為大宋的靶標改革了,天朝是射禮的源產地,他們改了,咱倭人也得趕緊動作——落後,是要被鄙視滴。
現在一射箭,倭人還不清楚靶標地差異,趙興已知道錯了。源業平那箭射中靶身,跳了下,落在地上。
源業平臉色有點青,他深吸一口氣,再度一箭射出——好!這一箭終於在靶標上站穩了。
第三箭,又中了!
趙興暗自點頭。
他射過箭,知道射箭地技巧。拉弓動作是個爆發力,弓拉開了,瞄的越久,弓弦地持續拉力會導致持續用力的手臂發抖,手腕抖動一毫米,射出去的箭離靶標就會相差兩米,所以射箭需快。瞅穩了目標快速射擊,反而射的準。
這個人顯然不僅會耍刀,射箭上也下過功夫。想必這段時間他也勤練不啜,所以表現並不像樸寅光說的那麼差勁。
射出第四箭後,源業平已經兩膀發沉,他現在發現靶標的差異多麼致命。草扎的鵠,只要箭射出去就行,而射擊木鵠,需要調準箭矢的進入角度,才能避免靶上跳飛。勉力拉開弓,第四箭離弦了。軟弱無力的箭根本沒能飛到靶跟前,中途就墜地……以後,源業平一箭比一箭差……
輪到趙興了,他按照禮節先給眾人行了個禮,然後站到射箭的位置。
第一箭正中箭靶,強大的穿透力令整個箭靶都在搖晃。這一箭讓所有的人呆住了!
源業平猜想到趙興射箭技藝高,但沒想到能高到這種程度——這一箭正中鵠的脖子,力量之大。竟將鵠的脖子射斷,而那支箭矢竟然還沒崩飛,它插在鵠體上。餘力讓靶標顫抖搖晃。許久不止。
蘇軾也驚呆了。他知道趙興會武,但沒想到趙興地弓術竟然厲害到這程度,嗯,以前他在院子裡練習,也沒見如此超水平發揮呀,今兒是怎麼了?我竟然見到了傳說中的百步穿楊?
蘇門弟子也驚呆了!他們剛聽過趙興講述闖西洋的經歷,只替趙興經歷地危難而感嘆,但任憑他們怎麼想象。也料想不到趙興在生存危機下磨練出地箭技如此駭人聽聞——竟然一箭中頸!
樸寅光也驚呆了!他曾隱隱聽說,趙興在初入關東時,曾與一名中級武士打過一場,勝了。並因此獲得關東武士團的欽佩。對趙興的刀術他已經給與了很高的期待,但沒想到,此人傳說中的高超刀術,與他現在展示的箭術比,簡直不值一提。
世上竟有如此超絕的箭術。天哪,有些傳奇可能是真的——譬如養由基。
趙興自己也呆住了——咦,我明明瞄地是鵠身,怎麼就射到脖子上了?天!落差如此大,只差一點就能射飛……我的脖子怎麼在發涼……見鬼。再來!
趙興又以令人目不暇給的速度射出第二箭……這一箭又中了。中在鵠身。
趙興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下子,源業平連質疑靶標的話都說不出口——瞧人家射的,完全沒問題呀!怎麼到自己,就如此困難涅?唉,人比人。氣死人啊。
鬱悶吶。源業平別提有多鬱悶了,他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