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蓉被小丫頭壓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緩過一點兒力氣就道,“給我倒碗水!”
“哦,好,夫人你等會兒。”紫竹聽得主子說話,真是比仙音還動聽,她趕緊擦抹了兩把眼淚就去倒了一碗水。
董蓉高燒許久,身體嚴重缺水,咕咚咚喝了兩碗才算停了口。紫竹看得眼圈兒又紅了,原本夫人喝杯茶都要加上果子或者花朵的,什麼時候喝個白水都這般香甜了。
董蓉瞧著小丫頭這樣子,怎會不知她想什麼,輕輕嘆氣安慰道,“咱們這次遭難,能夠活命就已經是上天厚待了,哪裡還能要求更多。”
紫竹想起這幾日經歷的兇險,也是重重點頭,“夫人說的對,好在二殿下趕去救了我們,否則那個蠻人將軍要把我們獻給大殿下呢。”
董蓉皺了眉頭,低聲問道,“紫竹,你把我昏迷這兩日的事仔細說說。”
“好啊,夫人,我熬了白粥,這裡沒有鹹菜,你先對付墊墊肚子。”紫竹手下麻利的把方才端進來的托盤放到床旁,一邊伺候著主子吃飯一邊仔細說了起來。
一碗白粥喝完,董蓉也把這兩日缺失的記憶添補上了。她雖然前世今生都沒有接觸過太多的權謀爭鬥,但在京都那幾月多多少少也聽慕容懷德說過一些,也算有些親身經歷。
所以,對於二王子救了她們主僕三人回來一事,她就比紫竹想得更明白一些。當初北行探望平哥兒的時候,金北望就說被仇家追殺才落了一身傷。如今他的身世大白,原來是汗王第二子,那麼追殺他的人極可能是為了爭權,也就是兄弟反目。至於是不是這個大王子下的手,她不能肯定。
但她好賴不濟也是大齊的中山王妃,二王子想要從大王子手裡奪下她,必然要付出一些代價。如此說來,方才她態度那般冷淡,倒是有些過分了。
紫竹見得主子出了神,就悄悄拾掇了托盤就下去了。
董蓉慢慢縮回溫暖的皮毛被褥中,長長嘆了一口氣,抬眼看看四周陌生的用物,心下越發想念遠在千里之外的家,她的親人,她的孩子,最重要的是那個愛她入骨的男人。若是有他在身旁,她何至於如此禪精竭慮的權衡利弊,只要做個幸福又歡喜的小女人就好了。
可惜,世事難料,她如今病倒在陌生之地,而他這一刻甚至還不知道禍事發生…
京都城外的孝義園裡,馮先生早起打了一套剛柔並濟的扶風掌,算是活動一下老邁的身子骨兒。
丙三從後院子外面進來,見此趕緊從小童手裡接過棉布巾笑嘻嘻送到老爺子跟前,“老爺子,您這掌法真是越來越精練了,小的恐怕都不是您老的對手。”
馮先生擦了一把汗珠兒,笑罵道,“你這皮猴,不跟著你們公子身邊伺候,怎麼偏偏來我身邊歪纏?害得我得個一時片刻的清淨都是艱難之極。”
丙三笑嘻嘻扶了老爺子往屋裡走,委屈應道,“老爺子,這您可得問問我們公子了,小的是他派來伺候您的。”
馮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抬手喝了一口茶,這才問道,“說吧,這麼早有什麼事稟報,可是南邊幾個大掌櫃的賬冊送來了?”
丙三一拍額頭,懊惱道,“只顧著同老爺子您說話了,倒是把重要的事忘記了。南邊幾個大掌櫃的賬冊還沒送來,倒是青縣那裡傳訊息來了,不知是不是主母催著公子早些回去?”
馮老爺子瞪了一眼丙三,呵斥道,“主子的事也是你能猜測的,小心罰你回暗營去住兩月。”
丙三趕緊告饒,“老爺子,小的再也不敢了,您老高抬貴手。”
馮老爺子卻是不理他,伸手拿起桌上密封的小竹管仔細檢查過了,這才慢慢拆開。結果,那紙條上凌亂的字跡方一入眼,他就驚得猛然站了起來,但又奇怪的半晌沒有說話。
丙三的抄起桌上的幾本古籍,然後迅速把老爺子帶翻的茶水抹到地上,這才疑惑問道,“老爺子,出什麼事了?”
馮老爺子臉色變幻不停,最後重重一拍桌子惱道,“罷了,這事我若是瞞過去,懷德怕是再也不會認我這個師傅了。”
說罷,他又吩咐丙三,“去把你們其餘兄弟都找來,快!”
丙三還是第一次見老爺子如此失措模樣,扔下手裡的古籍就跑了出去,很快分散在園子四周的幾個暗衛都聚了過來。
老爺子埋頭奮筆疾書,甚至不等墨跡乾透就直接裝了信封,末了正色望向幾個年紀都不算太大的暗衛們,“北邊家裡傳來訊息,一隊北蠻騎兵殺進果園,掠走了王妃,甲一追隨而去,生死不知。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