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揚翻翻白眼,手指敲了敲桌面。“什麼時候迎娶?”
原本在拉扯的易伯和姚媒婆,一聽這話,立即轉向他。“少爺?”易伯聲音顫抖,語音模糊。
顧向揚斜睨他一眼。“你可以把金子拿出來了,還有,口水擦乾淨。”
“您答應了?”姚媒婆捂著自己的胸口,無法置信,她全身癱軟地坐回板凳。
“少爺,你真是太英明瞭。”易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以袖口擦拭黃金。“經過老奴方才的測試,這金子絕對是真的,只是差點咬壞了老奴的牙齒。”他的眼睛不由得笑彎了,和方才尋死尋活的模樣簡直有天壤之別。
姚媒婆搞不懂他是怎麼回事,不過她也不想探究,只要顧公子答應,就算有天大的事,她也不想管。
“那……那就這樣說定了,我立刻回去告訴夫人。”她興奮地站起,不想給他有太多的時間考慮,免得他又臨時變卦。
顧向揚盯著桌上各式的禮盒,若有所思,並未搭理姚媒婆的話。
易伯一送走姚媒婆,關上門,立刻衝回桌前抱著黃金。“老奴……終於能過幾年好日子了。”他差一點又要喜極而泣了,瞄了一眼這簡陋的屋子,他忍不住道:“少爺,咱們得去買間大一點、舒服一點的屋子,總不能要未來的少奶奶住在這種地方。”
就像現在,外面在下大雨,屋內則在下小雨,不知修了幾次屋頂,可這房子還是漏個不停,乾脆買一棟新房子,也算有個新氣象。
易伯見他一言不發,索性開了一盒餅,吃起桂花糖來。“你真的不想娶媳婦?”
“我是不想娶,不過,既然她有錢,那就另當別論。”他喝口茶水,瞄了易伯一眼,瞧見他偷塞了一塊金子入懷。“這回我打算跟它賭了。”
“什麼意思?”易伯又拿了一塊桂花糖。“真是好吃。”
“算命的說我命中無財,存不了錢,”顧向揚冷笑著拿起沉甸甸的金子。“一生貧困。”
“是啊!”易伯頷首,又咬了一口糖。
他緩緩勾起一抹笑,目光直視手中的金子。“可我的妻子有錢,她會為我帶來財富。”
易伯一愣,隨即也露出笑容。“是啊!少爺。”他的眼眸再次笑玻Я恕!霸勖欠⒉茊� �
易伯無法自己地笑出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還差點讓桂花糖噎了喉,他……他終於能過好日子了……
第二章
縣城在這日熱熱鬧鬧地沸騰起來,大夥兒都在議論紛紛,討論著顧向揚是否能順利迎娶柳迎情入門。
自他們兩人的婚事說定後,顧向揚每天都會聽到有人勸他打消念頭,剛開始他還能無動於衷地保持冷靜臉孔,可後來他實在不堪其擾、煩不勝煩,於是開始以殺人般的目光瞪視勸說的人,大夥兒這才閉口不提。
婚禮前三日,他和易伯買了棟新房子,這下大夥兒又繞著這話題打轉,說他攀龍附鳳,為的是新娘的豐厚嫁妝,否則以他這種赤貧身分,恐怕一輩子也買不起房子,這種男人實無骨氣,更遑論尊嚴。
就在婚禮的前一天,顧向揚走在路上,碰巧遇著有人械鬥,若不是他閃得快,恐怕已讓人砍傷了。這下子,大家又開始擔心他的生命安全,頻頻勸他取消婚約,說是生命可比財富寶貴多了,不過,想當然爾,顧向揚仍是置若罔聞。
終於,大喜之日到來,許多人基於好奇及看好戲的心態,將黃府和顧向揚的新屋擠得水洩不通。
而最緊張的不是新娘也不是新郎,反倒是李秀枝,她已經好幾日失眠、睡不安穩,深怕事情又有變化,直到成親之日到來,她才總算放寬了些心。
只是一早起來,天空就陰沉沉的,實在不是好兆頭,她雙手合十,不住地喃念:可別下雨才好。
而這時,迎情坐在鏡前,任由冬梅為她梳理,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這回她真的要出嫁了,至今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原以為這門婚事會同前幾次一樣無疾而終,可如今真的成真了,反而今她有些無所適從。
“小姐,您怎麼了?有些心不在焉。”冬梅拿起鳳冠,小心翼翼地戴在她頭上。
“沒什麼。”迎情扶著鳳冠,覺得有些重。“如今真要嫁了,倒覺得像在作夢一般。”
冬梅望著鏡中鎖著眉心的迎情,說道:“要小姐嫁個市井小民是委屈了小姐,可小姐怎麼不同老爺說呢?只要您開口,他會回了這門親事的。”
迎情搖搖頭。“我不想舅舅和舅媽為我的婚事一吵再吵。”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