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佈雷肯伯爵道,“格雷果·克里岡燒光我的田地,屠殺我的子民,石籬城而今只剩一片焦黑廢墟。難道我還得向派他來的人卑躬屈膝?假如能這麼輕易地忘記一切,何必辛辛苦苦打仗呢?”
令凱特琳意外和沮喪的是,布萊伍德大人竟也同意他的說法:“就算我們和喬佛裡國王達成和議,豈不又成了藍禮國王眼中的叛徒?若是獅鹿相爭鹿得勝,我們又怎麼辦?”
“無論你們作何決定,反正我絕不承認蘭尼斯特家的人是國王。”馬柯·派柏爵士宣佈。
“我也不會!”戴瑞家的小男孩叫道,“我絕不會!”
眾人再度互相大呼小叫。凱特琳絕望地坐著,差一點就說服他們了,她心想,他們幾乎就要聽從她了,就差那麼一點……然而時機稍縱即逝,議和的希望已然破滅,再也沒有機會療傷止痛,保護兒女們安全了。她看看兒子,看著他聆聽諸侯爭
論。他皺眉、困擾,已經全然與這場戰爭密不可分。他承諾將娶瓦德·佛雷的女兒為妻,但她看得出他真正的新娘是眼前桌上的那把劍。
凱特琳想著兩個女兒,不知今生是否還有機會見面,這時大瓊恩一躍而起。
“諸位大人!”他高聲大喝,聲音在屋宇間迴盪。‘‘聽我說說我對這兩個國王的看法!”他啐了一口。“藍禮·拜拉席恩對我來說狗屁不是,史坦尼斯也一樣,憑什麼讓坐在滿地開花的高庭或多恩的人來統治我們?他們哪裡懂得絕境長城、狼林和先民荒冢?就連他們信奉的神也不是真神。至於蘭尼斯特,叫異鬼把他們抓去吧,老子受夠了。”他伸手過肩,抽出那把駭人的雙手巨劍。“咱們為什麼不能像以前一樣自己管自己?咱們娶的是真龍的女兒,眼下真龍已經死光啦!”他劍指羅柏。“諸位大人,要我下跪沒問題,但我只跟這一位國王下跪。’,他話聲如雷,“北境之王萬歲!”
然後他跪下來,將佩劍放在她兒子腳邊。
“這樣的話,我也同意停戰。”卡史塔克伯爵道,“就讓他們繼續保有紅城堡和鐵椅子吧。”他抽出長劍。“北境之王萬歲!”說罷他跪在大瓊恩身邊。
梅姬·莫爾蒙站起來。“冬境之王萬歲!”她高聲宣佈,接著將她的帶刺釘頭錘放在兩把劍旁邊。這時河間貴族們也紛紛起身,雖然布萊伍德、佈雷肯和梅利斯特等家族從未被臨冬城統轄,凱特琳卻見他們一一起立,拔出佩劍,屈膝下跪,口中高喊著三百年來無人聽過的古老名諱。自從龍王伊耿一統六國,這個稱號首度堂皇重現,響徹於她父親的木造殿堂:
“北境之王萬歲!”
“北境之王萬歲!”
“北境之王萬歲!”
丹妮莉絲
此地遍野紅沙,四下死寂,乾枯焦裂,木柴難尋。
她手下的人帶回糾結的綿木、紫灌木以及束束褐草。他們還找來兩棵生得最直
的樹,砍下樹枝,剝去樹皮,然後將之劈開,把所得木柴堆成方形,中間放滿稻草、灌
木、樹皮屑和乾草。拉卡洛從剩下的小馬群裡挑了一頭駿馬,雖然比不上卓戈卡奧
的赤紅坐騎,但世間原本就少有與之匹敵的畜生。阿戈把它牽到木柴堆成的方形中
間,餵它吃了一顆乾癟的蘋果,然後照它面門一斧砍去,利落地把它放倒。
彌麗·馬茲·篤爾手腳被縛,站在漫漫煙塵中,睜大那雙黑眼,不安地看著這一
切。“殺馬是不夠的,”她告訴丹妮,“血液本身沒有力量,你既不懂魔咒的語言,更沒
有尋求這種語言的智慧。你以為血魔法是小孩子玩的把戲?你稱呼我為‘巫魔女’,
彷彿那是個詛咒,但它真正的意思其實是‘智慧’。你只是個年幼無知的孩子,無論
你打算做什麼,都註定不會成功。為我鬆綁,我會幫你。”
“我聽夠了巫魔女的廢話。”丹妮對喬戈說。他取出鞭子交給她,在那之後,女祭
司沉默了。
他們拿柴薪在馬屍上堆起一座平臺,用上了小樹的主幹、大樹的枝椏,以及所
有能找到的最粗最直的枝條。他們將木柴從東擺到西,象徵日升到日落,然後在平
臺上放置卓戈卡奧的寶物:他的大帳篷、他的彩繪背心、他的馬鞍和韁繩、他成年時
父親所贈的馬鞭、他那把曾擊殺奧戈卡奧父子的亞拉克彎刀,還有他巨大的龍骨長
弓。阿戈原本要把卓戈的血盟衛贈與丹妮作新娘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