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人聲傳的格外遠,嚴貴這麼一喊,就算是隔著一條街也能聽見他的聲音,街上好幾家人都亮起了燈。遠處似乎還有紛雜的腳步聲朝這邊跑了過來。嚴貴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他伸手在地上一抓,也不管抓到了什麼,回手就朝身後的刺客砸去,跟著,嚴貴抓到一個棍子模樣的東西,擋在身後一頓胡亂揮舞,倒也擋住那刺客,進不得身。
“快來人啊,有人要殺我。”嚴貴拼死擋著那刺客,到底是從戰場上喋血出來的軍人,到了這樣的生死關頭,嚴貴還保留一份清醒,且戰且退,到了大路上,就可以逃離開來。而且自己大喊大叫,無論是不是真有人出來救自己,至少也可以擾亂對手的心神。嚴貴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喊得嗓子幾乎都要破了。
刺客步步緊逼,匕在嚴貴的身側晃來晃去,招招不離他的要害。嚴貴拼命遮擋,身上又添了好幾處傷口,肩膀,胳膊,胸口,都被鋒利的匕劃開。還好,傷口是疼的,沒有麻癢的感覺,至少這個刺客並沒有使用毒藥。
遠處漸漸有人跑了過來,火把在不遠的地方亮起,還有人大叫道:“是什麼人打架?”
嚴貴嘶聲叫道:“救我,救我。”
那刺客看有人來了,虛晃一槍,匕脫手而出,丟向嚴貴的面門。嚴貴使出最後一分力氣,將那匕格開,閃著寒芒的匕,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刺客見無法得手,恨恨的一跺腳,伸手抓住矮巷子的圍牆,翻身而上,逃離開來。嚴貴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上身大大小小多了七八處傷口,還好都不是致命傷。但是那些傷口,只要歪一點,或者再深一點,每一處都能要了他的命。想起來,嚴貴還是一陣後怕。
火把漸漸移動過來,一群千戶所計程車兵跑了過來,他們想必是因為沈子成的封城舉動,所以在街上巡邏,以防止有什麼人在城內作亂。
“這不是嚴巡檢嗎?怎麼傷成這樣?是什麼人乾的?”一個千戶所的官兵認出了嚴貴,急忙上前扶住嚴貴,回頭朝自己的夥伴招呼道:“哪個身上帶了金瘡藥的,趕緊拿出來給嚴大人敷上。”
嚴貴苦笑一聲,搖頭道:“無妨,我是倒黴,夜裡睡不著,想要出來散散步,沒想到遇到了強盜。我猝不及防,被他先捅了一刀。之後就打他不過,還好,這些傷死不了人。我在軍中受的傷,可比這些厲害多了。”
那官兵看樣子應該是個小隊長,沉吟道:“嚴大人,要不就送你去醫館,咱們千戶所的兄弟聯同廣州的捕快,就算把廣州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傷了嚴大人的兇手找出來。”
嚴貴淡然的笑了笑,隨即眉頭一皺,一臉痛苦的表情,卻是一個官兵把他的衣服撕開,將金瘡藥敷上了他的傷口。那火辣辣的疼痛,叫這條漢子很是吃不消。嚴貴的嗓子剛才就已經喊破了,這時,低聲說道:“算了,人長什麼樣都沒看見,怎麼抓人?現在錦衣衛要辦案子,人手本來就不夠用,這事,就算是我倒黴好了。多謝諸位兄弟了,改天我的傷好了,一定要請大家好好吃喝一頓。”
“嚴巡檢客氣了,咱們千戶所和嚴巡檢一直都是關係好的很。平時也承蒙嚴巡檢照顧。還請什麼吃喝啊。”那官兵笑道:“這裡離嚴巡檢的家還有一段路程吧。既然巡檢大人不願意報官,那咱們兄弟就送大人去醫館好了。”
“不用,不用了,多謝諸位兄弟。”嚴貴掙扎著說道:“都是皮外傷,我家裡就有上好的傷藥。送我回家就行了。不用去醫館了。”
千戶所的官兵看著嚴貴這麼堅持,也沒了辦法,他們這一隊約有十來個人,人多膽量就壯,大夥兒合計了一下,還是扶著嚴貴,緩緩的朝嚴家走去。果然,十來個官兵,打著火把,挎著腰刀,果然十分有氣勢,什麼小偷小摸,強盜匪徒,沒有一個敢來招惹的。一路平安的把嚴貴送回了家。
到了嚴家,嚴貴吩咐門房取了些錢來分給這些官兵,官兵們推讓了一番,卻之不恭,還是收下了,便歡天喜地的離去。嚴貴捂著傷口,不敢直接回臥室,去了偏房,叫家中下人將傷藥拿來,把那些還沒有被照顧到的傷口敷好。
“想要老子的命。”嚴貴被傷口疼的齜牙咧嘴,心中又是氣憤難平,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罵道:“想要我死,老子就抱著你們一起死。”
嚴貴心中想的明白,去忠烈祠那裡見面,這件事只有他和劉推官知道,一路上,嚴貴小心謹慎,沒有覺任何人跟蹤自己。那刺客只可能是劉推官那邊的人早就埋伏在那裡的。好嘛,居然想用這樣的方法來殺人滅口。這樣看起來,那些老爺們只怕是早就以為自己跟錦衣衛走